散文||家有“闷”娃初长成

家有“闷”娃初长成

家有一子，名曰旗微，生性好动，极不省心。一岁有余，便不能家中安坐，一日必数次往返于街市，且攀高爬低、东询西问，见者无不以为“活泼可爱”。

然而去幼儿园报到的第一天，不省心的儿子就因为得罪妻子同事，而被其家属冠以小“老闷”。“老闷”，梁山方言，用来形容三脚踹不出一个屁，但一张嘴往往石破天惊的老实人。

那年我正好休假在家，和妻子一起送儿子去幼儿园报到，碰到了同样送孩子入学的妻子同事一家。出于礼貌，彼此寒暄过后，妻子同事便蹲下逗儿子：“小朋友，你这么帅，叫什么名字呀？”，“曾旗微”儿子没有辜负妻子一路教导。

“几岁了？”

“三岁”

“在家爸爸疼你还是妈妈疼你？”

“妈妈”

“你爸爸经常不在家，回家还不好好疼你？” 看到儿子的乖巧，妻子同事忍不住来了兴致。

“……”可儿子的注意力早被教室墙上花花绿绿的水彩画所吸引，已经顾不上回答阿姨那个的深奥的问题。

“你是不是担心说了爸爸生气回家打你？”面对阿姨的追问，儿子的思绪仍在画海畅游。

“曾旗微，不许这样没有礼貌，阿姨问话你要赶紧回答”妻子脸上有点挂不住，赶紧把孩子从画里“拉”了回来。

“嗯”

“哈哈哈，小家伙真可爱”看到儿子极不情愿，且又不得不把目光转过来的样子，妻子同事乐的合不上口，继续她的语言轰炸，“妈妈刚才嚷（梁上方言：批评的意思）你，咱不跟她了，放学跟阿姨回家行不行？”

“我才不跟你回家！看你满头黄毛，肯定不是好东西！”儿子一句惊雷，让我和妻子措手不及，妻子同事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你这熊孩子，怎么说话呢，过来！”妻子一把拉过孩子，“跟阿姨这样说话非常不礼貌，马上向阿姨道歉。”

“不！黄毛就不是好东西，电视里的黄毛都被警察带走了，你再不走，我就让爸爸把你抓走！”儿子分不清武警和警察，在他眼里，这个常年不回家的老爸就是小朋友们心中敬畏的警察。

“算了，算了，小孩子不懂事，随口说说也没什么恶意，我们大人就不要较真了”也许为了避免尴尬，也许是怕孩子说出更雷人、更难听的话，妻子同事的家属连忙过来打圆场，“不过没看出来，这么机灵的小子竟然是个‘老闷’”。

不曾想，当初一句解脱之言，竟在妻子单位和儿子班级留传了一年半之久，只不过前面加了个“小”字。

随后的几件小事，让我也感觉儿子确实有点“闷”。

2015年5月7日，即将结束休假的我像往常一样接儿子放学，没想到被班主任申老师“请”进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申老师告诉我儿子上课老是走神，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并向老师求救“我爸爸要走了，不能送旗微上学了，老师你给他说不能走，他走了曾旗微就没心情上学了”。申老师希望我和孩子好好聊聊，配合老师做好孩子的思想工作。

听完老师的话，我顿时愣住了，这个小家伙在我面前从来没表露过对我的不舍，更没有说过一句挽留的话，前两天妻子还拿“不要老是批评孩子，你不看孩子都不愿意和你亲近”的话来揶揄我。

路上，我陷入了沉思。三岁的儿子和我有了“隔阂”，而且他选择打破这个“隔阂”的人不是妈妈，不是爷爷奶奶，而是老师。也许，在儿子眼中，老师比“警察”爸爸更厉害。

剩下的日子，我变得小心异常。不再因为儿子的乱要玩具而发火，不再因为儿子不好好吃饭而关电视；每天晚上也不再限定只讲3个故事必须睡觉……

虽然以前离开儿子从不哭闹，但有了这次经历后我选择儿子午睡后悄然离开。

当东去的班车行至沙河时，我接到了妻子电话，说儿子一觉醒来，得知我已经离开，并没有哭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爸爸走也不说声，怎么不带着旗微一起走呢。”让我顿时语塞。

4天后，我顺利到达单位，在给家人报平安的时候，儿子接过电话：“爸爸，你一个人上班孤单吗？”这臭小子，心思竟然这么重，过去四天了，还对我不带他走念念不忘。

2015年二次探亲休假时正赶上山东卫视热播《俺娘田小草》，“饱受”妻子批评的曾旗微看到电视里小浩犯错，田小草不仅不打不骂，反而把小浩紧紧搂在怀里的时候，一本正经地来到妻子面前，郑重其事地说：“妈妈，你跟人家田小草好好学学，看看人家是怎么当娘的。”妻子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面红耳赤，而我也重新审视起这个平时闷不开腔的小“老闷”。

半年不见，儿子好像比以前更粘我。每次放学接他，总是紧紧攥住我手指，直至安全到家。

有一天，我在皮箱中拿换洗衣物，儿子进来默默注视了一会，转身来到外屋。小声询问母亲：“爸爸是要回家了吗？”在儿子眼里，家对于爸爸只是个客栈，远方那个“可恶”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休假总是那么短暂，眨眼又到了归队时间。临走当晚，儿子睡梦中抓住我的手和脖子不放，还不时用劲紧握，生怕我一不小心就走了。那一夜，我们爷俩都没睡好。

为避免雾霾延误行程，早上五点我就爬出被窝赶往车站。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接到了妻子电话，说儿子醒了，看到我不在身边深深叹了口气“爸爸刚回来几天就又走了。”一句话瞬间戳中我的泪点，但生活的重担和职业的担当容不得我回头和犹疑，我拭去眼角涌出的泪花，向着儿子口中的那个“家”继续前进。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曾鹏，山东郓城人，现在四川工作。出生在孔孟之乡、水浒故里的热血中青，既有腐儒的顽固守旧，又有莽汉的侠义情怀。爱好诗歌、评论，从事新闻宣传的小白，愿向各位老师学习杂文、故事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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