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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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辈人说这山里有狼,曾经出山叼走牲口。近些年来已经没人再见过,当然更没人愿意遭遇狼。可我见过,那是因为家里圈养的羊跑进山里,我寻迹追踪却在即将天黑时,误入林区深处。

日渐西斜,茂密的枝叶间,夕阳红色的光芒透过叶缝,或红色,或黄色,撒落地面斑痕点点。知道天幕降临,此时根本无心欣赏眼前的风景。

更糟糕的是,发现转了半天,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心里也慢慢不淡定了。

晚风轻送,脚步匆匆。行走间除了脚下“沙沙⋯⋯”的腿脚急促地与地面、草木接触的声音,就只有“呯呯⋯⋯”的心跳。似乎感觉身后有个尾巴一路追随,我停了下来,匆忙转身,竖直了耳朵聆听。哦,原来除了脚步声、心跳声,此时虫鸣四起,却是胡乱弹奏的那种,只是虫声缓和了一下紧张的心情。

“别疑神疑鬼,趁天还没全黑,赶快寻找出路。”我心里为自己鼓劲。但是紧张的情绪不可能马上解除,为了给自己壮胆,我折断了路边一棵树上一枝较为笔直的树枝,充当探路杖,也可当武器。

又走了一段路,突然林中“哇⋯⋯”的一声,头上发出沉闷的鸟叫,接着鸟儿扑腾翅膀飞远了。声音不大但在这种情景下顿时惊得我头皮发麻,心神不定,我驻足深深吸了一口气。

眼睛转向四周搜寻,使劲回忆着来时的路,可是眼到之处全是树木,加上天色渐暗,树木便都一个模样。

突然,我全身毛骨悚然,脸颊彷佛爬满小虫,因为,因为我看到左前方有一对绿光,一对与暗黑的绿树极不相称的莹莹绿光,特别显眼一一狼。

我双手抓紧手上的树枝,双眼盯着那团绿光,不敢移动半步,应该说我是硬撑着的。要不是还有点理智,我早瘫软地上了。但是这惊蛰的时刻,我根本抬不了脚。

对视,就这样一直对视着,我连眨一下眼睛的机会也不给自己,手上抓紧了树枝护着胸口,生怕狼突然猛扑过来。

我心里极乱,胡思乱想⋯⋯

绿眼动了,却不是扑向我,而是向我的右手边移去,“沙沙⋯⋯”让人心颤抖、腿脚发麻的声音。

我渐渐后退,祈祷着狼没有发现我。可我错了,我一移动,狼便朝我的方向移来。我不动,狼不动,我一动,狼也动。我只能防御着,以静制动。

见我不动,狼却又向边上移动。这狼的目地似乎不是为了咬我,我故意向狼的方向挪去。狼不仅没有扑向我,反而一直向边上走去。试探了几次,这狼好像是在为我引路。我只能怀疑地跟着,会不会它怕单独伤不了我,想引我入狼窝。

我与狼始终保持着距离,狼也不让我太靠近。就这样我和狼像一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在树林里移动着。

“海子⋯⋯海子⋯⋯”是母亲呼唤的声音,接着一阵火光由远而来。嘈杂的呼喊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妈一一我一一在一一这一一”

怪了,那对绿眼消失了,和它出现时一样很神秘。

山里有狼便在附近几个村子传开了,乡民们没有特殊情况都也不去山里了,要去也白天结伴同行。

我安全回来后,心里却始终有个结。那狼并不想伤我,是在为我指路,只是说出来大家肯定笑我吓傻了,所以我一直放在心里。

随着时间推移,几个月过去了,我也渐渐把这事忘了。

这天我正在学校上课,数学老师正讲着题目。上高中的堂哥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与数学老师说了几句话,老师说让我和堂哥回去,家里有事。

家里有两位警官等着我,因为怕影响我的情绪,没有到学校,所以请我回家了解一些那天遇狼的情况。

我如实地反映了情况,当然我也说出了那个可笑的判断一一狼为我指路。

其中一位警官笑着说:“小伙子,你想多了,怎么可能呢?可能是你的错觉。”并说了些我很勇敢之类的话鼓励我。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片林子十分隐蔽,又是贩毒的必经之路,那狼是毒贩假扮的。只为了让乡民们夜晚不去那片林子,而恰恰是我近距离遇狼所反映的情况和那个笑话般的判断,让警察更加证实侦查的结果,最终抓获毒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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