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梦

梦

自散文《泥火盆》在《冬歌文苑》发出之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时有微友私信问我年龄几许？家乡在哪？均一一据实答之。然，对方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表示怀疑，觉得以我的出生年月推算，我这个年龄应该不曾见过那样的泥火盆，即使见过，能那么清晰地记下它的制作过程，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于我来说，不可思议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而所有的“不可思议”都确确实实印在我的记忆中。

大家所认为的不可能，只不过是这些年经常出现在我梦里的场景罢了。

从二十岁离家、踏进这个城市那一天开始，就形成了做梦的习惯。梦里有老家的村景，幼时的伙伴，还有一些趣事糗事，放电影似的，循环往复。日子久了，原本模糊的画面，倒变得清晰起来，原本不晓得是否发生过的事情，却也像真实经历过一样，存进了意识里。也曾为梦多而烦恼，为了驱逐它，寻了不少中医，也喝了不少汤药，结果也是无济于事，药停它来，越发张狂，甚至让我在深夜的宿舍里笑到不能自已。后来，惊吓惯了的舍友给了我极大的包容，我也不再抵抗，坦然接受，试着与它和平共处，试着去回味梦中的故事和心情。再后来，特地买了日记本，开始用文字还原那神奇有趣的梦境，即使大部分消失在早晨的阳光下，也还是乐此不疲地去做着这件事情，直到现在。

要说这梦，也确实神奇，风格也是五花八门：科幻的，悬疑的，武侠的，严肃的，搞笑的，开心的，悲伤的……那是应有尽有。梦里，抓过小偷，打过坏人，编过故事，写过小说，能在地上跑，也能在天上飞，身体在意识的引领下，来去自如，好不自在。当然也有无奈着急的时候，比如身在考场却看不清试题，交卷时间逼近，却迟迟无法下笔。也会遇到梦里有梦的情景，甚至梦的三次方四次方也时有发生。每每如此，意识便一次次地暗示自己这是梦，这是梦，于是使出洪荒之力挣脱出来。

时间长了，梦境多了，才发现这些梦的背景里，总有一些熟悉的元素：屋顶烟囱里飘出的缕缕青烟，石板桥头那一树纯净的槐花白，还有那条贯穿小村南北的石子路，路西便是村里那所只有两排教室的小学校园……画面虽然跳跃，规律却永恒不变，越是久远，越容易入梦。就拿老家的房子来说，这些年，因新农村建设，没少搬家，却只有十岁之前的那座老房子有幸时常入梦。梦里的老房子内部结构时有变化，屋内的故事也是奇特怪异，而外面的轮廓却始终是当年模样。屋外的世界，乡邻的面孔，也都是幼时所见模样。

一天，被一句话惊醒——“故乡之所以让人魂牵梦绕，念念不忘，是因为故乡里有我们的童年！”恍然大悟，原来所有的梦境不过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的片段，是童年留在心底的影子，这些影子经过岁月沉淀和意识加工，变成了比现实生活还要精彩的故事。而这些故事和片段，被储藏在一个温暖的地方，那就是故乡。

梦之神奇，虽虚无飘渺，却有影子可循，就像那曾经被种在心田的梦想，即使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也时常被遗忘在疾行的脚步中。可它终究是一粒种子，一旦遇到合适的时机，一定会从心底跳出来，撩拨你的神经，让逐渐安逸的心再次不安分起来，而这样的不安分又是多么难能可贵！

图片/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蔡娟，女，出生于江苏淮安，毕业于盐城工学院，喜欢旅行、写作，尤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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