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害怕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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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扫雪

海银同志||辽宁

16日清晨刚响起床号，同寝的一位战友便翻身下床，迅速拉开窗帘，随即发出了一句惊叹：“我擦！”听到他的话，我立即条件反射地询问道：“咋了?下雪了吗?”他回复说：“对啊，还挺厚！”躺在被窝里的我，听了他的话，瞬间感觉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来北方当兵十年，不怕在寒风与冰冻中摸爬滚打，苦练军事技能；不怕在酷暑之际去海边驻训，被晒掉一层又一层的皮肤；也不怕除夕之夜站在岗哨上，看烟火璀璨，默默忍受思乡之苦，唯独害怕雪花纷飞后，组织的集体扫雪活动。至于为何害怕扫雪，用东北活来形容就是扫得“磕磕够够的”（扫够了的意思）。

在北方扫了这么多年雪，感觉把我在南方注定这辈子要扫的雪都扫完了。而扫雪总结出来的“经验”是一一小雪好扫，大雪其次，最难扫的是粉末状的雪。小雪可用大扫把扫之；大雪可用雪铲推之，唯独粉末状的雪，扫把扫不动，雪铲也推不了，是最熬人的。而且一般下粉末状的雪都会伴有6到8级的寒风，扫雪时在寒风的帮助下，雪吹到脸上会迅速融化，干活时体内洪荒之力爆满，不觉得有多冷，当雪迅速在脸上融化，所带来的“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是相当“酸爽”。

入伍在新兵连时，只扫过一场雪，那时来自南方的我，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雪，在扫雪时因为人多，加之有些娱乐成分在里面，并未感到扫雪有多么痛苦。下连后，直接进机关当起了小文书，两年时间从未扫过雪。

军校生活是在南方，都没下过雪。按照从哪里入学，毕业回哪里去的原则，毕业后又回到了三番五次地“宠幸我的大东北。让我真正害怕扫雪是在毕业后的第二年。毕业当年下了一场大雪，恰逢那天我执勤，未加入扫雪的队伍，看他们因扫雪被冻得“面红耳赤”，四肢僵硬，心里还曾偷着乐呵过。然而人才存于民间，总结出来的“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这句话，实在精辟至极。

第二年春节后，休假归队第二天晚上，天空就飘起了雪。早上起床后，窗外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的美丽景色，雪后的朝阳彤红明媚，照耀在白雪上，显得熠熠生辉，格外刺眼。由于雪不大，人也多，早饭后，队领导指定几个骨干划分区域，分片包干，大家齐心协力，扫得很利索，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

到了第二天起床，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又是白茫茫一片，面对刺眼的外景，立刻“精神百倍”，心里暗暗“问候”老天爷。早饭后，雪后阳光依旧明媚，大家依然齐心，这次雪比上次大一些，千平米的营区扫了整整一上午。第三天，拉开窗帘又是白茫茫一片，第四天又是，第五天还是……上午扫、下午收、夜间下，整整持续了十天。每个白天都是阳光明媚，雪还一次比一次大，十天时间里，我们什么训练和日常工作都没开展，连续扫了十天雪，扫得我们个个苦不堪言，连队里公认的“老实人强哥”，也扫得牢骚满腹，对着老天骂骂咧咧。也是这十天的连续奋战，彻底把我扫得“服服帖帖”的，从此“谈雪色变”。

其实怕扫雪并不是扫雪有多累，而是怕东北这该死的天气。东北的冬天让人无法用文字来描述它的“霸气”，凛冽的北风让人没法用语言来形容它的“怒威”。要说入营当天的经历是被寒冷临时“宠幸”，那扫雪无疑是在向寒冷“投怀送抱”。入伍当天被北方的寒冷温情地“宠幸”后，对东北的寒冷的认识不可谓不深刻，也可以说是“多么痛的领悟”。下雪不冷化雪冷，在零下十几度的寒冬里，在化雪的情况下，然后穿戴整齐去扫雪，用东北话说真是“血受”（舒服的意思）。

扫雪属于体力劳动，体力劳动又不能多穿衣服，要是穿了大衣，人就显得笨重，干活也不利索，扫一会又会出汗，这时候脱了衣服，很容易感冒；要是不穿大衣，化雪天又特冷，出去没扫一会就会被冻透，寒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似得，不出十分钟，耳朵、脸颊冻得又红又硬；手指冻得伸不直，腿脚又冻得发麻，不卖力扫又冷，卖力扫又累，打不了持久战。那时候根本找不到什么好的方法，来应对在这样的天气下所从事的体力劳动。

俗话说“好事成双”，还有让人崩溃的事，就是营区的水泥路不平整。在铺水泥路时，为满足气候变化所带来的热胀冷缩，防止水泥路被冻坏，就在路面上切出一条条缝隙，就是这一条条缝隙让很多人吃尽了苦头。

扫雪时，我们拿着雪铲子推雪，把雪铲的另一端放在丹田往下的位置，弓着腰靠着身体的力量往前推，这样的方式适合单独作业。但土生土长的东北老班长，对扫雪颇有心得，说单独作业效率太低，让大家把雪铲子排成一排，整体往前推，那样覆盖范围广，效率高。排成一排后，有人喊口令，大伙一起使劲往前推，速度也挺快，效率确实高，所推过之处，便会露出大面积的空地，很振奋人心，让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但推着推着，就听见这边“啊”的一声惨叫，那边“哎吆”的一声哀嚎，雪铲都铲到了被零下十几度的严寒冻得张开了口子的缝隙上，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顶到了丹田，那酸爽的感觉，真是“血受”。在十天的扫雪生活中，我被顶的次数不计其数，酸、痛、胀、冷掺杂在一起，在寒风和刺眼的阳光的帮助下，眼泪都流出来了。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海银同志，安徽庐江人，90后，爱好读书，音乐和文学写作，多篇文章刊发于网络文学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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