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艺术史】第一期：罗马的地下墓穴—初期教会的印记

作者：浮籍

前言

作者一直以来学习的专业是艺术史，一个比较小众的学科。但艺术史的研究其实并不狭隘，可以说是以小见大——一个时代的人心观念都会反映在当时的艺术面貌上。

作为基督徒，作者希望和大家一起探索基督教的艺术史。无论是壁画、大教堂，还是油画、雕塑，在西方艺术史中可以说充满着信仰的故事。作者按照历史脉络，分享教会历史中主要的几种艺术遗迹，愿打开一扇扇窗户，让我们和历代的圣徒面对面，探索基督教思想和文化的演变。

第一期：罗马的地下墓穴—初期教会的印记

第一期，我们就从最早的基督教艺术开始，寻找初期教会为我们留下了怎样的痕迹。目前考古发现的最早的基督教图像出现在罗马地下墓穴的壁画中，时间上集中在公元二世纪到五世纪。

有小伙伴可能好奇，还有更早的吗？有没有耶稣时期的呢？

首先，犹太人根据旧约律法，对肖像和塑像持十分谨慎的态度，因为在那个时期，我们现在眼中的“艺术品”一般都是异教偶像。更何况在教会初期，基督徒是被罗马帝国所逼迫的，不能拥有自己的财产和聚会场所，所以即便有装饰品和图画，也很难存留下来。但是其中有一个例外，就是殡葬机构没有被政府禁止，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在地下墓穴中找到最早的教会遗迹。

从二世纪开始，因为土地紧缺，选择土葬的罗马人在城外凿出地下墓穴（catatomb）来安放棺木。于是教会也参与组织地下公墓来安放有需求的信徒，尤其是殉道士。这些墓穴作为教会唯一可以拥有的产业，也成为基督徒躲避逼迫，安全聚会的场所。

目前考古学家已经在罗马发现了四十多个这样的墓穴，比如Priscilla Catatomb，绵延好几公里，埋葬着主后200年到300多年的约4万名基督徒的遗体。

大多数的墓穴是很简陋的，只是在地下挖出的甬道，两边一排排安放遗体的凿洞。但也有一些信徒可以负担更宽敞的墓室，在墓室中安放他们的石棺。就是在这些墓室的墙壁上，我们发现了最早的基督教主题的绘画。

我们今天教会最常见的装饰是十字架，但是在这些墓穴中，你知道最常见的图案是什么吗？

没错，是鱼。有时候鱼和饼一起出现，象征着五饼二鱼的神迹。我们刚才说过地下墓穴也可以作为崇拜聚会的场所，而圣餐是初期教会聚会的核心。五饼二鱼象征着圣餐。除此之外，鱼这个单词的希腊文(ichthys)可以用作藏头诗，包含了“耶稣基督，神的儿子”这句话的首字母。

除了象征物，壁画也描绘了圣经中的人物。

比如这里描绘的就是但以理书中的三个年轻人，他们拒绝跪拜尼布甲尼撒的金像，被抛进了火炉，他们举手祷告，因神的保护而没有死。当时在罗马的基督徒也遭受大逼迫，被扔进斗兽场。我们可以想象，这个故事给他们很大的安慰和鼓励。

第二张，大家可以猜一猜，也是取材于旧约先知书。

答案是约拿。旧约中约拿在鱼腹中三天后被鱼吐出来的故事预表了耶稣复活。我们看见早期教会在逼迫中仍然充满复活的盼望，尤其出现在墓穴中，约拿的故事纪念睡了的圣徒，将来也必身体复活。

我们在墓穴壁画中也看到了最早对耶稣的描绘。耶稣是年轻的牧羊人，和我们现在熟悉的长胡子的中年人很不同。

我们可以想象，主后两百多年的画家没有见过耶稣，但是他们借鉴了罗马文化中熟悉的图像：抱羊献祭的年轻男子。这个异教的形象正好可以表达耶稣是个好牧人的属性，他们就把它描绘下来。这样的对当地文化的借用和融合，在教会历史中很常见，丰富了基督教文化的形式，却也为异教风俗渗透进教会带来了危险。我们会在之后的教会历史中看到更多的体现。

总的来说，和古罗马当时恢弘气派的艺术（斗兽场、万神殿）比起来，地下墓穴很简陋，这些图像也很简单，基督徒是一群出身卑微的人组成的。但是他们传达的象征意义是那么鲜活，似乎每个描绘的人都充满活力，在当时逼迫的大环境下，尤其显得难能可贵。圣经旧约的预言和耶稣的复活为他们带来的喜乐和盼望，两千年的时光也无法磨灭。

  下期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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