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祈儿》第七十四章 情难解
第七十四章
情难解
这天晚上祈儿和残雪住在一起。
残雪的房间在冷水寒隔壁，小小的厢房，布置却很温馨舒适，室内熏着檀香，处处清新爽利。
祈儿笑嘻嘻地伏在被子上，看残雪梳头，嘴巴不闲着：“雪姐姐，你的头发真好，乌黑发亮，好像丝缎一样啊！”
“谢谢燕姑娘夸奖，你的头发也很好呢。”
“才不好，发黄的！”
残雪微笑：“你这是褐色的头发。西域人就有多种颜色的头发、眼睛，不论什么色，都各有各的美。”
“雪姐姐见过很多西域人么？”
“嗯，我跟着宫主、少主去过西域，而且，我们宫里就有许多人是西域人……”
“对了，残冰姐姐的眼睛是蓝色的，莫非，她是西域人？”
“是的，她的父亲是西域人，算半个吧！”
祈儿觉得幻水神宫简直太好玩了，于是神秘兮兮地问：“雪姐姐，幻水神宫在什么地方啊？”
本以为这个是秘密，残雪不会泄露，没想到残雪坦然答道：“在昆仑山。”
“昆仑山啊，那一定很远很远啦！”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要走好久的路，幸好我们有冰禽！”
“冰禽是什么？”
“就像那个风异人的鸟儿一样，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过，在宫里能驱使它们的人只有少主和宫主大人，我们这样冰之力低微的宫众就只能骑乘一下！”
“真是神奇！”祈儿爱提问的毛病又上来了，“你们宫里人多不多呀？”
残雪微笑：“听说以前人很多，因为那次被武林人士讨伐之后，宫众死伤大半，冷清了不少。不过好在大家相处和睦，宫里又渐渐恢复了元气。我和残冰、残霜、残凌同辈，又是一起长大的，平时最亲，常是形影不离！”
“还有残霜和残凌？怎么我没见过她们呢！”
残雪黯然了一下：“残霜已经过世多年了……至于残凌，她当年选择效忠于宫主，没有跟少主离开，留在了宫里。”
“这样啊！”
“她也没有办法，她的家人都在宫中，自然不敢背叛！”残雪向祈儿解释道，“我们几个跟着少主出来的都是无父无母的，平日虽然觉得凄凉了一点，遇到这样的时候，无牵无挂的，倒可以随心所欲。”
残雪的头梳好了，让祈儿坐过来，帮她梳理长发。
祈儿望着镜子，心想着丁离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睡了呢。
躺在床上，祈儿想着今天的事情，怎么也睡不着。
祈儿躺了一会儿，低声问道：“雪姐姐……你睡了么？”
残雪没睡着，睁开眼疑惑地望祈儿。
祈儿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抵着下颌：“雪姐姐，你说……到底，什么是喜欢？”
“这个呀……”残雪不知怎么说。
祈儿觉得很困惑：“为什么原本陌生的两个人会相恋呢？而至死不渝地喜欢一个人，又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呀？”
“自古一个情字最是难解，我也不曾体会过。只觉得，能这样深爱不悔的人，都是无比痴心的人啊！”残雪微笑，“就好像，少主和残冰姐姐……”
祈儿好奇：“残冰姐姐喜欢谁？”
残雪娥眉微蹙：“她喜欢的人……就是少主。”
“咦？”祈儿吃惊地坐起来。
“残冰姐姐和少主一同长大，从小就对他痴心爱慕。本来少主对她也很好，自从春回姑娘出现，少主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人，残冰姐姐就被冷落了。”
残雪叹口气。
祈儿张口结舌，这样的事情，在她简单的心里有些过于复杂了。
残雪感慨地说：“虽然她一直努力想挽回少主的心，可惜……对一个人的专情对另一个人却是残酷，世上的事情，总是不能两全其美！”
祈儿呆了一会儿，突发奇想：“如果……水寒哥哥能移情到残冰姐姐身上，她们两个人就不会再痛苦了吧？”
残雪幽幽地道：“但那是不可能的呀。”
祈儿又说：“那冰姐姐……会不会因此而讨厌我姐姐呢？”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
残雪怔了半响，说道：“别人的想法我不知晓，我自己是很喜欢春回姑娘的……她美丽善良，少主会爱上她也不奇怪！”
“残雪姐姐能这样想真是太好啦！”
祈儿高兴起来。
眼看着蜡烛燃了大半，祈儿仍是睡意全无。
旁边的残雪本来闭了眼睛假寐，此时忽然说道：“燕姑娘，有句话，麻烦你转告燕家二哥。”
祈儿很奇怪：“残雪姐姐……有什么话要转达我二哥？还有还有，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残雪轻轻地笑：“多年前我们随少主来中原，见过多次，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是个坏心眼的人才对！”祈儿噘嘴道，“他有没有作弄你啊？”
“没有。”
祈儿不解自己的坏哥哥怎么变好了，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了：“对了，你们那时算是敌人吧，可能你们一见面就动手了，所以他没有机会作弄你！”
残雪抿唇一笑：“燕家二哥救过我和残霜姐姐，是个好人呢！”
“啊？”祈儿又疑惑又好奇：“那是怎么回事啊？”
“那次我和残霜姐姐去办事，路上遇到几个自认为是武林正道的卑劣小人……他们认为我们是魔教女子，人人得而诛之，便设了陷阱抓我们。”
祈儿叫起来：“卑鄙无耻！算什么武林正道啊！”
“是啊，我和残霜姐姐落入陷阱后，也这样骂他们，他们恼了，就想对我们下毒手。这个时候，燕二哥忽然从天而降……”
“从天而降？”
“原来他一直在一棵大树上睡觉，正巧看到了所有的事情！他也看不惯那些人的做法，便出手救了我和残霜姐姐！”
祈儿感叹：“想不到那个猴子也有这样威风的时候啊！”
残雪扑哧一笑：“猴子……霜姐姐也这样叫他呢！”
祈儿惊奇：“真的啊？”
“嗯。”
“一定是我二哥捉弄人家了，人家讨厌他，才那样叫他的吧！”
残雪微笑：“其实，残霜姐姐不讨厌燕二哥的，相反，她很喜欢他的！”
残雪露出悲伤的神情。
“残霜姐姐临终有一句话，可惜我一直没机会告诉燕二哥，现在想请你转告他，好吗？。”
祈儿一口答应：“好啊！”
“残霜姐姐说，她答应燕二哥的求婚……”
祈儿听得呆若木鸡：“求婚？”
残雪眼中含泪，强作笑颜：“是的，他们二人本来已经深情相许了，如果不是残霜姐姐死了，或许，现在的她已经是燕家的媳妇了吧！”
祈儿更呆了。
平时看二哥仲翔嘻嘻哈哈，每天跟猴子一样，没个正形，却原来还有这样的往事啊。
“那个……残霜姐姐怎么死的？”
“那是个误会，唉，说来话长了……”
这意味着残雪并不太愿意回想这件往事。这种推诿的话祈儿最近听得多了，明白得很，马上说：“雪姐姐，以后再说吧！夜深了，我们睡吧。”
二人合目，各自睡去。
祈儿伏在枕上，在昏昏沉沉中，想着今日所听闻的事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想到冷水寒的泪水，不由心里微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