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盖岽的摩托工

云盖岽的摩托工

彭机明

一早天气放晴,我自春节至今未出门,打算到离县城十余公里的云盖岽走走。这是一座高山,从海拔上看,在我县排不上前几名,海拔为1077.6米,而我县最高峰海拔1529.8米。但有庙则名,相传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在位年间邝青山祖师所建。距今600多年。

云盖岽植被很丰富,从山脚到山顶,有蜈蚣吐珠、灵龟听经、莲花托果、玉屏锦障、盐鱼重生、悟道仙岩、猛虎点头、茶树红花等风景。清代吴之章对云盖岽有诗咏曰:“山尽雪未尽,陵坡似凌空,路出层峰外,天底咫尺中,不知时早暮;但见气冥蒙,笑语同来者,余今欲御风。”

还是十余年前上过云盖岽,加上大部分时间不在老家,去云盖岽也得用导航了。出了县城,看到城镇化过程中剩余的农田,目光从黑土与篱笆的角度投射出去,与开发商建的高楼相呼应,两相比较,似有恍如隔世之感。进了村落,道路变成了单行道,后又由单行道变成只能容纳小型货车经过的村道。

接近云盖岽山脚,可以看到山间点缀的鱼骨粒树花,泛着淡黄的清新。路变得更小,路旁的芒杆或灌木树枝从车门旁掠过。心中想:前面是否有稍宽的地方可会车或掉头的地方?还是坚信前方会有掉头或会车的地方,一直往山上开,到达路旁有房舍的地方,见有四五人站在路旁,并示意我们停车。停下来才知,原来到这,车子上不去了:要么步行,要么坐摩托车。

一人走向前,问我们:坐摩托车上去吧,步行要走二个半小时的。并说包送上山并返回,付费一百元。我们觉得走那么长时间的路有点远,遂答应坐摩托车上去。那师傅高挑身材,有一米八高。他把一顶头盔给我们,我们看到只有一个头盔,我们就没要,觉得还是他们自己戴好。站在路旁的其他人注视我们,再看旁边还有4辆摩托车,知道他们都是载客上下山的摩托工。

虽然只是海拔一千多米的山,但在山谷中绕来绕去,就远了。摩托车载着我们,一路听油门呼大声在山谷回荡。载着两个成人,行驶在坡度超过四十五度的路上。那师傅告诉我,他的摩托车载两个成人可以上去,一般的摩托车上不去。他说他的是铃木牌摩托车,十年前花了八千元买的。

摩托车有时趟过山涧,有时跨过石缝,不少路面不平坦,还有很多急弯,一些急弯要转三百度。不时感觉到师傅的脚蹬在地上,以保持车子平衡。

沿途植被很丰富,各种杂本汇聚成密匝匝的绿,接近山顶坡更陡,摩托车呼大油门发出更大的吼声,象一百米短跑作最后冲刺。

到达山顶,有几万平方米的平地。历史几百年的古庙掩映在竹林下,润泽在清泉中。山顶上,有山泉汩汩滔滔,清冽甘甜,真不可思议。跟十余年前比,房子多了几间,烧香秉烛的地方多了,路旁或醒目处多了一些石碑,上面刻录热心人士捐建或修缮古庙的芳名。

摩托车在一间香烛店中停下,店主与师傅打招呼。在店房五尺凳中坐下,问及那师傅,才知他姓张,本县水源乡一村民。他还告诉我,十余年前,他在广州荔湾区一派出所做临时工,后考虑到小孩在家乡要照料,就回家乡来了。而原先一同做临时工的同事已转正了。

买了直径四厘米粗的香二枝,买了二箍普通香。风吹拂火苗,这么粗的香蘸了油后,仍花了长时间才点着。烧香一圈,半个多小时。最后放爆竹,春节还禁放爆竹,这里山中可自由放。在我们烧香时,张师傅已到附近山上挖回一袋春笋,他说这里的春笋白肉的,炒酸菜甚好。我喜欢这酸菜炒笋,但一想到大家这样挖,今年能长出多少新竹来?眺望那竹林,没有很大的竹,也许是跟挖春笋不控制有关。

中午就在庙中吃斋饭,酸菜炒春笋,还有庙下自己磨的豆腐,一碗青菜,每菜其上有调羹,各取自便。

天气预报说下午1点会下雨,看东边天空,黑漆漆的,于是吃罢饭就下山。下山比上山快,沿途看到步行上山的人,有几个问张师傅:上到山顶还多远,听其口音是广东平远县人。有些走累了的,约定张师傅回来接他们上山。

回到家刚好下午一点,回得正及时,刚落座,竟是滂沱大雨。看着下雨,想到一小时前还在云盖岽,现在就在家了。觉得是摩托工的劳动促成的便利,有了他们的劳动,使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这也应看作是春耕,是另一种形式的复工。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