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 | 《豁蒙楼联句》欣赏

蒙蔽久难豁，风日寒愈美。

豁蒙楼联句

WINTER

1929年元旦，民国时期的七位名教授

在南京鸡鸣寺豁蒙楼上登高联句，

集体创作了一首五言古风，

世称《豁蒙楼联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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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石和他的时代书法文献展”

《豁蒙楼联句》

纸本 行书横幅

黄侃、陈伯弢、王伯沆、胡翔冬、胡小石、汪辟疆、王晓湘

1929年15cm×64cm

钤印：

程氏经籍金石书画记

南京大学图书馆书画收藏印

涉江词客

沈祖棻

国学大师黄侃先生在日记中记录了1929年元旦的这次豁蒙楼雅集——

“十时许，晓湘、辟疆来，遂挈念田上鸡鸣寺豁蒙楼。伯弢先生、小石、翔冬、傅若梅女士（挈其幼女）皆已至，伯沆后至，良久醵饮，用纸韵联句。翔冬在酒，所发狂言。余小与酬酢而已。饮罢出登城，至覆舟山，方毁城镌山。前至太平门，出看龙膊子湘军破发军阙口，过天保城下，景物萧爽。还经小营至成贤街，觅车归。”

黄侃先生弟子程千帆先生在《忆黄季刚老师》一文中记述——

当时在中央、金陵两大学中文系任教的都是一些学术文词兼擅的先生。每逢春秋佳日，他们便集会在一起，登高赋诗。我现在还保存着一件珍贵的文物，就是一九二九年老师们《豁蒙楼联句》的手迹。这是七位老师用鸡鸣寺中和尚的破笔在两张长条毛边纸上写的，每人写上自作诗句，并署名其下。”诗云：

蒙蔽久难豁（弢），

风日寒愈美（沆）。

隔年袖底湖（翔），

近日城畔寺（侃）。

筛廊落山影（辟），

压酒潋波理（石）。

霜林已齐黯（晓），

冰花倏撷绮（弢）。

旁眺时开屏（沆），

烂嚼一伸纸（翔）。

人间急换世（侃），

高遁谢隐几（辟）。

履屯情则泰（石），

风变乱方始（晓）。

南鸿飞鸣嗷（弢），

汉腊岁月驶（沆）。

易暴吾安放（翔），

乘流今欲止（侃）。

且尽尊前欢（辟），

复探柱下旨（石）。

群履异少年（晓），

楼堞空往纪（弢）。

浮眉挹晴翠（沆），

接叶带霜紫（翔）。

钟山龙已堕（侃），

埭口鸡仍起（辟）。

哀乐亦可齐（石），

联吟动清漪（晓）。

1964年，黄焯先生将他所保存的这一手稿送给了亡妻沈祖棻，并作了一个跋：“己巳冬，先叔父季刚先生邀象山陈伯弢、南京王伯沆、胡翔冬、胡小石（帆案：伯沆先生是溧水人，翔冬先生是和县人，小石先生是嘉兴人，都久住南京，所以这里统称为南京人）、彭泽汪辟疆、南昌王晓湘诸先生，集南京鸡鸣寺豁蒙楼联句。此稿存先叔父遗书中，今以奉子苾世姊。甲辰秋，焯。”又附记云：“汪旭初先生当时因事未及与会，吴瞿安先生于时尚未至中央大学任教，故未列名其中。”

从联句中，可见老师们的逸兴雅致。但随着民族灾难的日益深重，“花天酒地”也终于被“兹辰倍欲却登高”所取代了。”

人物小传

王瀣（一八七一——一九四四），字伯沆，一字沈一、伯谦，晚年自号冬饮，别署檗生、无想居士，江苏南京人。著名教育家、藏书家、红学家，博通理学、禅学、诗、 词、篆刻。陈寅恪、张其昀、陈衡恪、唐圭璋皆其门生。曾任两江师范学堂教习，后任教于东南大学、中央大学国文系。

吴梅（一八八四——一九三九），字瞿安，号霜厓，别署癯安、逋飞、厓叟等，江苏苏州人。近代戏曲理论家和教育家，诗词曲作家。历任北京大学、中山大学、中央大 学、金陵大学等学校教授。

黄侃（一八八六——一九三五），字季刚，原名乔馨，字梅君，后改名侃，又字季子，号量守居士，湖北蕲春人。著名文字音韵训诂学家。曾任北京大学、武昌高等师范 、北京师范大学、东北大学、中央大学、金陵大学等校教授。

汪辟疆（一八八七——一九六六），名国垣，号辟疆，晚号方湖，江西彭泽人。著名文史目录学家，诗人。历任第四中山大学、中央大学、金陵大学和南京大学等校教授 。

胡小石（一八八八——一九六二），名光炜，字小石，号倩尹，又号夏庐，晚年别号子夏、沙公，浙江嘉兴人。著名文学史学家、古文字学家、书法家、诗人。两江优级 师范学堂毕业。历任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武昌高等师范学校、金陵大学、东南大学、中央大学和南京大学等校中文系教授、系主任、文学院院长，南京大学图书馆 馆长等职。

汪东（一八九〇——一九六三），原名东宝，后改名东，字旭初，号寄庵，别号寄生、梦秋，江苏吴县人。著名文史学家、词人、书法家。曾任中央大学教授、中文系主 任、文学院院长等职。

位于南京市玄武区鸡鸣寺内豁蒙楼

张之洞取杜甫《赠秘书监江夏李公邕》

“朗吟六公篇，忧来豁蒙蔽。”

句中之“豁蒙”二字，命名为“豁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