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马老师治疗经行头痛验案一则
叶新绿
初诊:2021年3月3日。池某,33岁。因经行头痛1年就诊。
患者1年前无明显诱因下出现经行头痛。经前3~4天至经期经量多时双侧太阳穴胀痛,无抽痛感,无恶心呕吐感,睡一觉可缓。经行烦躁寐差、纳减。月经周期28天,经行7天净。经色红,小血块,经量较多,伴明显痛痛、腰酸、乳胀。末次月经:2021年2月25日。口淡,反酸嗳气,胃脘偶顶胀。二便调。个人史:0-0-0-0。舌淡红,苔薄白,脉细。
诊断:经行头痛。
治法:疏风清热,和血止痛。
方药:侯氏黑散。
菊花10g 防风10g 桂枝3g 川芎6g 当归6g 细辛3g 党参10g 炒白术10g 茯苓10g 炒黄芩10g 生牡蛎15g 桔梗6g,7剂。
二诊:2021年3月10日。寐佳。舌脉如上。
方药:守上方,7剂。
三诊:2021年3月17日。经期将近。舌脉如上。
方药:侯氏黑散加味。
菊花10g 防风10g 桂枝3g 川芎6g 当归6g 细辛3g 党参10g 炒白术10g 茯苓10g 炒黄芩10g 生牡蛎15g 桔梗6g 僵蚕10g 茺蔚子10g 元胡10g,7剂。
四诊:2021年3月25日。经未潮。舌脉如上。
方药:侯氏黑散加味。
菊花10g 防风10g 桂枝3g 川芎6g 当归6g 细辛3g 党参10g 炒白术10g 茯苓10g 炒黄芩10g 生牡蛎15g 桔梗6g 僵蚕10g 蔓荆子10g 珍珠母15g,7剂。
五诊:2021年3月31日。末次月经:2021年3月26日。经行无头痛。今将净。舌脉如上。
方药:归芍地黄汤加味,7剂。
六诊:2021年4月6日。无不适。舌脉如上。
方药:杞菊地黄汤加味,7剂。
七诊:2021年4月16日。末次月经:3月26日。经将近。舌脉如上。
方药:中药守3月25日方,7剂。
八诊:2021年4月23日,末次月经:4月19日。经行无头痛,精神佳,寐可。
按语:《素问·宣明五气》有“搏阳则为巅疾”。而每逢经期,或行经前后,出现以头痛为主症者,称为“经行头痛”,《张氏医通》有“经行辄头痛”的记载。本病主要是气血为病。若素体血虚,经行时益感不足,血不上荣,或因瘀血内阻,脉络不通,或因情志内伤,气郁化火,皆可导致本病。经行头痛有虚实之殊。根据本案,患者多痛于经前或经期,且多胀痛或刺痛,治法以疏风清热、调理气血为主,使气血和,清窍得养,则痛自止。
《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篇》的侯氏黑散是平肝祛风的方祖,为中风病的有效治疗方法。陈修园称“此方为逐风填窍之神剂,凡中风证初患未经变热者宜之。”陆渊雷说:“此方重用白术之吸收,桔梗之排脓,而引之以上行之菊花,以治脑中出血灶,佐以祛风养血消痰降逆之品,而行之以温酒,以治不遂之神经。”
侯氏黑散全方十四味药:菊花、防风、川芎、细辛、桂枝、当归、黄芩、牡蛎、白术、人参、干姜、茯苓、矾石、桔梗。治大风四肢烦重,四肢烦重,心中恶寒不足者。本方功能平肝祛风,健脾化痰。方中运用大量风药,配伍健脾药,说明治疗重点是在肝脾两经。主药菊花用量四十分,《神农本草经》(以下简称《本经》)称其治“诸风,头眩肿痛,目欲脱,泪出,皮肤死肌”。防风用至十分,《本经》谓其主“大风,头眩痛恶风,风邪目盲无所见,风行周身,骨节疼痹,烦满”。川芎亦治风,《本经》谓治“中风入脑头痛,寒痹筋挛缓急”;《名医别录》(以下简称《别录》)谓其“除脑中冷动,面上游风去来,目泪出,多涕唾,忽忽如醉”。细辛善治“暗风卒倒,不省人事”(《危氏得效方》);《本经》谓治“头痛脑动,百节拘挛……久服明目,利九窍。”桂枝祛风,开腠理,温经通脉,更为张仲景所推崇。集合诸药而用之,是集中祛风、搜风、息风各方面力量,所以能治“大风四肢烦重”。同时,风气通于肝,风邪中人,首先由于肝气肝血的不足,所谓体虚易招感,所以又配当归。当归亦能够治“中风,汗不出”(《别录》);“治一切风,一切血,补一切劳”(《大明》),同菊花、川芎合用,更能加强搜肝气、补肝血、润肝燥、补风虚的作用。风从上受,肝阳必然僭逆,风邪速变,夹寒亦能夹热,因此配伍黄芩、牡蛎。黄芩能清上热,亦是杂寒于温;牡蛎能够潜阳,亦是寓降于升。两者使得用药成为有制之师,不致温升偏极。白术、人参、干姜、茯苓一组药,补脾和胃。白术用至十分,守中补脾,温胃化痰。在风邪浮越,一身之气动乱之际,守住中焦。因为无论肝风之上越,或外风之相袭,皆由于荣卫失调,清浊升降乖常,而后为病的,其为痰涎,或寒或热,亦由此而变。虽云卒中为病,实际是本实先虚。而荣卫和谐,清升浊降,亦正是中焦脾胃之所主。所以在未病之前,或大风为病之后,健运中焦,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百病以胃气为本”,在此更值得注意。所以这一组药,是治风而顾本,具有制肝补脾,培土宁风的意义。桔梗一味,盖是开通气机而利五脏,因为“大风四肢烦重,心中恶寒不足”之病,都是郁极乃发脏腑,气机不通,用此以开导,为诸药先行。合而成方,功能平肝祛风,健脾化痰。
全方补益和疏解、清热和散寒、上行和下潜同组,加僵蚕祛风止痛,蔓荆子清热疏风,珍珠母平肝潜阳,茺蔚子凉肝清窍,延胡索理气止痛。标本兼治,病告向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