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本深长篇小说《虞舜大帝》连载（20）洪荒之水
第二十章洪荒之水
田地被淹没，树木被连根拔起……
平阳宫外，一个地方官急急地敲响了敢谏之鼓，鼓声咚咚咚，敲打得人发*******都平阳尧宫门前，一匹匹快马从东南西北不同的方向奔来告急，几个飞马信使几乎踩着一个点子，赶到一起，翻身下马，一手高高举着告急的虎头木牌，向宫中跑去，长声儿吆喝着：
“报——”
“报——”
“报——”
尧宫大殿里，尧召集众臣焦急地商议治水大计。
尧：“一天之内就收到九州大水四面急报！黄河发威，海河也****而溢，汤汤洪水汹涌，各地纷纷告急，陶唐百姓真乃苦不堪言啊！”
群臣焦急地议论：
钱铿：“这水如何越治越大了！”
大司徒：“这可怎么得了啊。”
大司农瞥了一眼旁边的孔壬：“治水之事可得问孔侯啊。”
孔壬在一旁听见了，假装没听见，只假咳一声，表情甚为尴尬……
尧目光转向孔壬，大声地：“共工孔侯？”
孔壬一激淋，上前一步：“罪臣在……”
尧：“孤家命你治水都这么些年头了，这洪水如何反倒越治越凶了哪？你身为共工，可该当何罪啊？”
孔壬：“微臣死罪，死罪啊！回禀圣上，为治水，微臣把能想的办法都想尽了，没治住大水，臣当千刀万剐！臣自知罪该万死！”
“纵然是杀了你，又有何用！”尧目光如炬，扫视众臣：“众卿，当此祸水之际，你们之中，有谁能担当治水之大任？不妨自告奋勇地站出来！”
分座在两边坐席上的众臣你望我，我望你。只听得一阵叽叽喳喳的碎语声，却没有一人敢站起来请命。坐在孔壬一旁的獾兜，因为身躯过于肥胖，肚囊子几乎都垂叠于双腿上了，坐着的样子很不舒服。坐在獾篼一旁的鲧则闭目不语，像睡着了……
尧：“怎么？难道没有人站出来领命吗？”
坐在一起的东南西北四位四岳大人正凑到一起商量着，他们的模样一个个老态龙钟，弯腰驼背。显然，他们的议论看来也没有什么结果……
尧：“羲仲、羲和、和仲、和叔。四位四岳大人的意思哪？”
羲仲和羲和互相推辞了一下，羲仲被推到前头，只好站起来发话：
“圣上，如果……如果实在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领命治水，我等四岳老臣，愿为王前驱，赴汤蹈火，领命治水！”
鲧先忍不住笑了。接着，众臣都笑了。
尧威严的目光扫望了众臣一眼，众臣立刻个个噤声。尧叹了一口气：“诸位，不知你们听了四岳大人话，有何感想？孤家真是一阵忍不住的寒心啊！”
孔壬：“圣上……”
尧：“共工孔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孔壬立刻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圣上，孔壬身为治水罪臣，罪大恶极，我还是闭口不言的好，免得罪加一等……”
尧：“讲。”
孔壬清了清嗓子，期期艾艾，眼窝里甚至还闪出了明显的泪光，说话的语调也仿佛哽咽着了：“罪臣孔壬……无能之辈，实实地辜负了圣上一片厚望，心痛如刀割……经年治水，劳民伤财，也没将这滔滔洪水治好，罪臣心中岂止是惶愧有甚，无地自容，我……我真恨不得在这宫柱上一头撞死以谢不赦之罪……”
孔壬说到后来，竟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唏嘘起来
尧烦躁地一摆手：“罢罢罢，现在罗嗦这些有何用！”
孔壬这才揉了揉眼窝说：“圣上，罪臣孔壬斗胆向圣上举荐一人。”
尧：“快说，何人？”
孔壬弯下身子，目光投向那立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鲧：“鲧侯崇伯大人。”
尧的目光落在鲧身上，鲧却沉沉地垂着眼脸，好似压根儿没听见众人方才的议论。
尧：“崇伯？”
鲧恍如从大梦中倏然醒来：“哦……臣在！”
尧：“孔壬方才所说，你可听见？”
鲧作出耳朵很不好使的样子：“哦……臣自从跟随圣上南征回来，就染了热病，整日耳鸣不已，到眼下也还没好利索，故未能听得真切……”
尧：“孔壬推举崇伯大人你领命治水，以定九州。你意下如何？”
鲧赶紧摆手摇头：“哦！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圣上啊！鲧诚惶诚恐，微臣才疏学浅，岂敢担当这治水的大任啊，微臣实实不敢受命，不敢受命啊！”
尧帝听鲧如此一说，心里没有主意了……
那四岳大人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羲仲说：“鲧侯此人私心太重啊。”
羲和说：“为人暴戾，还常鞭鞑士卒。”
和仲也微微摇头说：“是啊，性情也过于愚直，缺少灵变。让他治水，这，我看有点不牢靠啊!”
和叔更是不屑地阖上了眼：“鲧这人，领兵打打杀杀尚可，可这治水之事，半点都鲁莽不得的……”
肥胖的像个猪似的獾篼把眼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此刻从旁偷觑鲧一眼，嘴角浮起一丝暗笑，凑过身子去，附耳悄声道：“崇伯，你该不是故意拿一手吧？”
尧看在眼里，立即道：“獾侯！”
獾篼赶紧俯首道：“微臣在。”
尧帝道：“你好像有话要说？那就大点声说出来。让众卿都听听。”
獾兜斟酌着：“回圣上，微臣以为，由崇伯大人领命治水，那应该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孔壬那双三角眼左右觊觎，瞟了瞟獾篼，又瞟了瞟鲧，他那鬼祟的目光最后落在尧身上……
帝尧扫视了扫视殿中群臣那一张张忧心忡忡的面孔，轻叹一声：“崇伯啊，这天下水患乃是孤家心头之大患！谁若能将这洪魔制服，就是这陶唐君主之位，孤家都可让与他！我看就由你来担此重任吧。”
只见那鲧立刻噗嗵地跪在地上，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圣上此言，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尧：“有何不可？谁若能把这肆虐的洪水蛟龙锁住，那他便是拯救万民于水火的第一等大英雄！”
鲧：“微臣万万不敢有一丝一毫非分之念！”
尧：“方才孤家的话也只说了半句，这治水之事，关乎到国之安危，民之生计，如若出了大闪失，也定然国法无亲！这话，孤家也望鲧侯牢牢地记在心上啊。”
鲧一跺脚：“罢罢罢，圣上！既然非得有人来出这个头，鲧就当效犬马之劳，尽忠竭力，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只是……”
尧：“崇伯还有什么话要说？”
鲧：“只是这洪水滔滔，一年比一年来得凶猛，无处不泛滥成灾，九州治水，须得举全国之力才行，共工孔侯大人这些年治水未成，纵然有千条万条的难处，可微臣想来，其中最大的一条难处，便是东南西北，各方掣肘，调动不凑，鼓号不齐，费用拮据，工匠无备啊……”
孔壬赶紧道：“圣上，崇伯说的极是，我奉命治水之时就被这种种困扰掣肘着不得动转啊……”
孔壬这话立刻激起了众臣一片低低的嘘声。众人都知道这孔壬这些年来，借着治水之名，行搜刮民脂民膏之实，早已是恶名在外，路人皆知，到这会儿了，不刺颊请罪，反倒竟然巧舌如簧，一面是为自己治水不力开脱干系，甚至有几分讨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
对于孔壬的作为，帝尧心里其实也是清楚的。他满脸不悦地瞥了一眼孔壬，孔壬立刻知趣地噤声低下头去了。尧忧愁的目光又转向了鲧：
“崇伯啊，这些你就不必多言了，孤家心里都明白的。你身为陶唐重臣，担此重任，还怕号令不起吗？”
鲧：“圣上，既然如此，微臣只好领命了！”
尧一挥袍袖：“择吉日，设坛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