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冬梅 | 如烟往事（第六集）

邻居王大爷和王大娘都是左云当地人，他们家共有五个儿子和一个闺女。王大爷是十二矿的正式工，他的老家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小村子里。王大娘家在矿上养了俩条骡子，雇了俩个车工拉煤挣钱。王大娘家的五个儿子己娶过四房媳妇了。只剩下最小的儿子王五还没成家，他在我们这个煤窑的场上倒黑牛斗子了。王大娘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在十二矿当工人，还有老三老四在他们村的煤窑上班了。

按理说王大娘是儿孙满堂，老伴又是煤矿工人，又养活俩条骡子。应该生活得挺富足吧！但想象的跟现实往往有很大区别，老人的四儿子又懒又谗，干活不好好干，就爱吃好的。媳妇娶得是当地人，长得胖又难看还脾气不好，因此两人经常打架。王四俩口子每次打完架后，四媳妇就带着他们只有三岁的儿子来找王大娘了。是又哭又闹的要跟王四离婚。这时王大娘好话说了一箩筐，就差叫人家姑奶奶了。再给吃一顿好饭。然后再塞给几百块钱才把她打发走了。这样一来就惯成了坏毛病，从此以后王四媳妇经常来找王大娘来闹，然后王大娘必须得拿钱了事。王三和王四住一个村上，王三媳妇听说了，也经常找借口来找婆婆要钱，不给也不行。

老人为这事儿经常唉声叹气的，王五都二十五了还没对象了。老人想攒钱给五儿子娶媳妇，像这样猴年马月才能给人家攒够。王大娘生活十分简朴，连点儿菜也舍不得买，天天就吃土豆。幸亏老人的女儿孝顺，女婿是个卖肉的家里挺有钱。隔三差五地给老人送点儿肉了菜了。老人常跟我们说：“还是养闺女顶事，比儿子强多了，我快被这几个儿子气死了”。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王大娘的女婿名叫李聪，他在七矿上开了个肉铺，生意挺好的。这不年底了，李聪跟一个在一块卖肉的人，俩人搭伙开着李聪的三轮车到乡下去收活猪。那人猜测他身上带着不少钱，就动了邪念了。走到半路没人的地方，李聪停车去撒尿。这人悄悄地跟到他的身后，用三轮车的摇把朝他脑后猛地一击，一下子把李聪打昏在地。这个家伙就开始从他身上搜寻钱，幸亏李聪留了一手，身上只带了三百块钱。剩下的一万多块钱在三轮车工具箱底下藏着了。

这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些钱，看了看李聪爬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鲜血流了一大滩。以为他死了，拿上那三百块钱就跑了。以后再也没出现过。等这家伙跑了以后，李聪慢慢地醒过来了。强忍着疼痛爬上车把车开到医院里，他住了一个多礼拜医院才康复了。王大娘说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不如女婿聪明。

时间过得真快， 转眼就腊月二十九了，第二天就是除夕了。下午我到王大娘家借点儿东西。看到王大娘己经煮好了猪头，她还叫我吃猪头肉了。我说：“不吃了，我们家也煮上猪头了”。老人正坐在炕上扒猪头肉了。左云这边跟咱们老家的吃法不一样，咱们那儿是把猪头肉扒下来，然后切开直接蘸醋蒜吃。他们这儿的做法是：把猪头肉上的骨头扒下来，再用纱布把猪头肉紧紧地包起来放在一块案板上，上面再放一块木板，然后在木板上面放上几块大石头压上一夜。等到第二天肉压好了也凉了，再切开来吃。这样一来油都被挤出去了，吃的时侯一点儿也不腻了，比直接吃好吃多了。

王大娘边干活边跟我叨叨“今天这点儿营生没做成，这不是女儿给拿来了俩条鱼，我也没吃过，不知道咋做了？就把它和猪头放在一起煮。煮了整整一天，等把猪头煮熟了。一看鱼肉全没了，只剩下俩个鱼脑袋。这样还不算，更麻烦的还在后头。鱼刺都钻进猪头肉里头了”。看着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镊子认真找鱼刺的王大娘，把我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直到现在想起这件事，我都能笑出声来。过去的人们都穷也没吃过鱼，不会做是很正常的，现在肯定不会发生那样逗人的事情了。

这不是过年了，矿上的工人全都放假了。就剩了几个值班的人员，人们没事儿干天天就是个打扑克，这不技术员老李玩扑克玩得屁股烙熟了还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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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冬梅

【作者简介】 朱冬梅，商都县西坊子乡小翁村人。现住北京房山，喜欢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