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想起一些忘记一些

memory

我此刻是安然的。
茶在水里缓缓释放的颜色和香气是安然的。
透过玻璃窗赠予我一室明亮和温暖的阳光也是安然的。

钢琴响着,越发衬托出这一段时光的静谧。

想一些人,想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属于过往的岁月。
想一些事情,想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淡忘了它们。

我原来以为,我不放手,一切就都不会过去。可是忽然发现自己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松开了手。我甚至不知道我原本认定是那么珍贵的一切,遗落在时光的哪一段路程。等我再回头去寻找的时候,不见一点影踪。

我们站在山脚下,望山巅的云朵美丽而遥远。我们翻过了那座山,回头望望山巅的云朵,依然美丽而遥远。我们带不走一朵云,有什么来证明我们曾经到达,曾在云中?

记忆,有时候和幻想也没有什么差别。
在我们眼里不见的一切,我们俯首向心灵去索要,心便为我们造了一个,然而只是美丽的幻影。

这有什么关系呢?墙壁上悬挂的画像当然不是真的,然而那唇边的微笑并不虚假。那凝然的目光依然还似欲语,在我安静驻足观看的时候,还能给我安慰。

因此我依旧还是安然的。
在空气中袅袅飘散的茶香也是安然的。
在我的窗子上变换着位置之后悄悄隐去的阳光也是安然的。

钢琴的声音,沉入到更深的静寂之中。

once

BEYOND的歌,最喜欢的是一首《海阔天空》,总觉得那是为我而做的歌。“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是的,我这一生爱的就是自由。我的爱自由不似裴多菲,可以把生命和爱情一旦全抛。事实上我坦然欣然地接受生活给我的种种束缚,从不抱怨。这接受不是妥协,而是情愿。我必得照顾好身边的人,没有什么可约束得了我的心,除了爱。

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道德,有足够多的好名词够人们滥用的。对这些我都打算保持沉默了。我对那些懂得静默,懂得不以自己的好恶去评判别人,懂得天天照照镜子,不以为自己是道德的完人,从而也不以为自己有权利对别人说三道四的人怀有崇高的敬意。这类人眼见着日渐稀少,偶尔见着一个,我感到无比亲切。嚣嚣的总是尘土,沉默的唯有青山。

尼采说不知感激算得上是一种德行。尼采这人我不喜欢,他的这么说那么说我也不大能听得进去。但这句话我还是很欣赏的,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正是那种不知道感激的人。这主要表现在我从心底抗拒一切的注目、赞美或关心。被人喜欢我会开心,被人关怀我也会感动,被人赞美虽然有些不自在,也能满足小小的虚荣。倘若那些人不自以为了解我想指导我的行为,不自以为喜爱我了就有权利对我提出种种的要求,我会觉得这一切美好得多。我不求被爱,只求享我的清静和自由,只求不被干扰地走我自己的路,走得更远一点,所见更多一点。

爱孤独,虽然有时候也怕孤独。爱沉默,虽然有时候也想倾诉。爱宁静,偶尔也喜欢热闹。仍会被真情感动,但已经无意去感动别人。绝对不喜欢的是争辩。现在已经不求被了解,我愿意站在世界的对岸,想着,微笑着。或者驻足观看,或者转身离开。在我择好方向的旅途中,我愿意像那些酷爱自由的吉卜赛人,毫不反顾地向前走,边走边唱:“时间是用来流浪的,生命是用来遗忘的,肉体是用来享乐的,心灵是用来歌唱的……”


    刚毅不令色,木讷不巧言,所能存真性,不与世周旋。


    大海容得下江河,江河容不下大海,这很正常。


    “士君子宁以刚方见惮,不以媚悦取容。”说得很不错。能留下的自然是相知的人。少了许多表面上的热闹,其实没有什么不好。


    某日闲聊时候,红棉引用舒婷的话,说活着并能够开口,就已经很好。我对她说,对我来讲,好好活着就够了。我已经不想开口了。充其量我只会自言自语,好似小孩子寂寞无聊的时候要弄出点动静来,但我已经没有什么想说给这世界的了。我还记得舒婷的另一些话,她说:“燃烧自己烛照别人,身边却没有取暖之火。也许为了那不可抗拒的召唤,我们没有其它选择。”——竟然一直都照做。


    徐志摩一生都在追求着理想中的真与善与美的合一,他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正像是泰戈尔笔下的那只奔走在五月南国清风中的麝鹿,为着自己的香气发狂。泰戈尔诗中说“我寻求那找不到的东西,我找到那没有寻求的东西”,现在读来,是多么悲凉的诗句。志摩终究死在云中了,正像是一朵雪花翩翩消失于冷漠的世间。在短短的一生中,他也曾看见过一闪而逝的天使的光辉。
    我也曾见过,眩目的美丽。

不喜欢那些爱叹苦的人,不喜欢那些郁闷而非希腊式的幻想病患者,那些人抱着有益于自己身心健康的悲观主义,或者是貌似少年维特的而非奇特的烦恼,去影响别人的精神安定,想想,简直是可憎可厌的事情。有人说,他们讲他们的,你别往心里去不就行了?但是我还做不到视而不见不予同情,做不到不去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而往往,那些人在谋求利益保护自己方面,比我强着呢,才不用我去操心。

同样,不喜欢读那些色调灰暗的颓废的诗歌,诗人决不该示人以内心的阴暗和绝望。当然,真正的诗人内心也不会是阴暗的,也不会轻易就绝望。对于诗歌来讲,我觉得平和雅正是诗之要义,给人以美好和希望,才是正道。诗是用来感动人,陶冶人的。正是那些优秀的诗篇,让我们看清了现实世界乃至理想世界中所能具有的至真至美和至善。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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