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们爱种棕榈树

    ‍   棕榈树

                                                       刘述涛

小时候读书的时候,读到“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时,就会想起家里老屋的墙上,挂着的斗笠和蓑衣。一到落雨天,孩子们就争着抢着要斗笠和蓑衣,唯恐落后,没有了雨具,上学就只能挨淋。那个年代,哪有什么雨伞和雨衣?雨鞋雨靴子,更是稀罕物。如果恰巧有一块大油纸,盖在头上,遮在身上,那就是让许多小伙伴很羡慕的一件事情。

很多时候,落雨的季节,斗笠和蓑衣就成为一个人在外行走,真正的标配。

直到我读过一些书后,才发现,从古到今,斗笠和蓑衣,都是诗人的最爱,诗人的笔下有“江上晚来堪画处,渔人披得一蓑归。”还有诗人写:“蓑衣湿、森如洗。”以及写得更加诗意的:“蓑衣箬笠,更着些儿雨。横笛两三声,晚云中、惊鸥来去。”

自然,斗笠和蓑衣对普通人的生活如此重要,家家户户的门前屋后种一些能制作蓑衣的棕榈树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我的记忆当中,制作蓑衣一直都是篾匠师傅的拿手好戏,他们懂得编织箩框,竹篮子之类,也就自然懂得经纬和轻重缓急。除了篾匠,许多心灵手巧的老百姓也会编织蓑衣,他们先从树上采下棕皮,把棕皮晒干之后,用把特制的铁抓子将棕皮抓成棕绒,然后将棕绒捻成线,再将线搓成棕绳。

棕绳,一般的人家里都用得着,买了箩筐要用棕绳,捆个什么,绑个什么,也会用到棕绳。有了棕绳,再做蓑衣就快了。先是用棕绳打好框架,然后再从领口开始编织,排列棕叶,做好锁扣。一件蓑衣密密麻麻,却见功力。

棕叶除了能制作蓑衣,还能制成大团扇。采下多年的老棕叶,拿去晒干,直接剪截好,就是一把大团扇。大团扇到了母亲的手里,她还要加工,还要用布条子沿着团扇包个边缝好。到了小孩子的手里,就会用铅笔写上:“六月天气热,扇子借不得,你我好朋友,你热我也热。”还有人写:“扇子扇凉风,时刻在手中,谁要问我借,要到八月中。”一把大团扇,整个夏天不但扇凉风,还驱赶蚊子。

一颗棕榈除了制作这些,还可以制作棕扫把,棕榈床垫和蹦子床。棕扫把,我们许多人家里都用过,这里不多作描写。但棕榈床垫和蹦子床,现在的人就有可能不会知道。其实,

蹦子床上放棕榈床垫,就同现代的席梦思,弹簧床差不多。

记得在八十年代末,遂川县麻纺厂接到上海几家宾馆定制的蹦子床的任务,一口气要几百张蹦子床。我父亲被请去做蹦子床框。纯松木的床框,说简单也简单,就几个榫卯的事,说不简单也不简单,这几个榫卯却要结结实实,经得起一根一根棕绳的攀扯之力。这次麻纺厂的任务是做棕榈蹦子床垫,等于是一张床的席梦思床垫。

那年月,我父亲天天带着两位徒弟,天天打夜班,我没有什么事,也去帮他忙凿榫眼。我们几兄弟虽然没有正经同我父亲学过木匠,但每个都目染耳濡,天天看着我的父亲做事,拿起斧头凿子也就八九不会离十。也正是大那段日子,我看见麻纺厂的工人,拿着顶针,钩针,根据经线纬线的拉穿棕绳,布棕绒,一张弹性十足,结实无比的蹦子床垫就这么完成了。我现在仍记得夏天的中午,我睡在绷好的蹦子床垫上,那床垫又弹又软的感觉。只可惜,现如今,再也不见到如此松软又充满弹性的蹦子床垫了。但我仍记得前些年,我在山里行走,见棕榈树开出好漂亮的花,忍不住摘了下来。哪知道,从屋内走出来的一位妇女笑着同我说,你摘了我的一道好菜,我这才知道,棕榈花原来炒腊肉做米果,都是上好的原材料。只怪自己手欠,摘掉了长得好好的棕榈花。

现如今,我对棕榈树又有了更深的认识,知道它代表了好运和收获,还能够避邪转运,这就更不奇怪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爱在自己家的范围之内,种上棕榈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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