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宁人原创小说《张桂芬》（十四）
《张桂芬》（十四）
作者：孙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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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关
我和母亲，就那么饥寒交迫的一天又一天熬着那个寒冷的冬天，艰难地熬到了年关。
腊月二十八九的时候，村里的年味已经浓烈得化都化不开，家家户户的年货都备齐了，院子连同大门口前的街道清扫得干干净净，大门上贴上了红通通的对联，对联的内容暴露了百十来户人家相似的愿望：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家和事兴，招财进宝。
有丧事的我家，按风俗三年不能贴红联，也不能出门拜年。心里居然庆幸了一下：即使没有这风俗，我和母亲也没有闲钱置办年货。
别人家盘算称多少肉买多少菜时，我和母亲盘算的是怎样省吃俭用才能把瓦缸里那点余粮撑到来年的麦收。
年三十的早上，村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鞭炮声，吃罢饭的孩子们兴奋地满街疯跑，男人们屋里院里转来转去，不放过每一个需要规整的角落，女人们剁馅和面包饺子。
母亲也在剁半棵白菜，过年吃饺子的风俗总得要守，即使饺子皮一多半玉米面，一少半白面，对于整个冬天的窝头和咸菜来说，也是一种伙食改善。
我出门倒泔水的时候，看见了骑着自行车带着大笸箩的赵顺，不禁感叹：生意精，年三十还不歇。那次风波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对于他那次无缘由的挨打，心里总觉得欠着一份内疚。
赵顺的大长腿一伸，车子就停在我跟前，反手从笸箩里取出一大包用报纸包裹着的油条，没有递给我，直接弯腰放在我脚边：给大娘吃的。
然后，骑着车子飞快地走了。
其实我可以追上去还给他，我也可以不去捡拾那包油条，扭头走开。
可是，我的胃，我的心，都那么那么想要那包油条。
我捧起那包油条，好大的一包，眼泪呼得涌上来：在和饥饿做搏斗的生存面前，自尊又算得了什么！
饺子馅有了油条的加入，那个年的饺子就有滋有味有油水了。
大年初一，我和母亲不去拜年。父亲的那些辈分低的族亲在日头老高的时候，也来我家假装给我娘拜了一下年，一站一立的时间就都走了，我家屋里那么冷，也没有瓜子花生招待他们。
拜年大军的浪潮褪去，三哥的娘来了我家。母亲在她家堂屋跪下去的时候，母亲在那张协议上按下手印的时候，她一定都在场，眼睛里一个镜头都没落下。
现在，她矮胖的身子斜坐在我家的炕沿上，短发齐整整梳向脑后，将又长又宽满是雀斑的脸显露得一览无余。她五官都有点歪，好像一批做工粗糙的鼻子、眼睛、嘴被随意摆放在一张桌子上，桌面上还洒满了饭粒。
她的眼睛像极了老鼠的眼睛，细小得上下眼睑都模糊了，眼皮一抬，两颗锃亮的黑豆就嗖得闪出两道让人不舒服的光。
此刻那光就上下左右扫射着我，话却是对着母亲说的：桂芬儿今年十八了吧？
我娘点头：按年头是，可是生日小。
大娘也点头：过两天看戏去吧，让她三哥领你们进去。
正月里唱大戏是我们村这几年来的盛举。将村子揽在怀里的梨园连着几年都给村里挣钱，村干部就请了省里的河北梆子剧团来村里唱多半个月的大戏。可是戏台一点点在村部的大院搭起来后，看戏还是要买票的，只有少数人，像大娘她家可以只跟门口验票的说一声，就大摇大摆带着三两个人走进四周用木杆和苫布搭得严丝合缝的戏院去。
即使卖票，十里八乡，也不是每个村子都有能力将剧团请到家门口唱戏，于是大戏开演前，接亲戚的接亲戚，唤朋友的唤朋友，村子里热闹极了。
这些年，戏台只在晚上正式演出，发电机呼隆隆叫着，电灯泡贼亮贼亮。我和母亲只在下午进去戏院过，那时门口验票的不在，演员们在舞台上彩排，不勾脸，不换彩衣，却依旧一丝不苟走台。
第一次随三哥在晚上走进戏院，还没开演，好几个灯泡同时发着光，照得四处亮堂堂。戏台下乌压压坐满了人，男男女女都在那说长道短，讨论家常，卖瓜子的，卖蚕豆的转来转去地兜售。戏院里的声音又乱又吵，像一脚跌落进了雨后的蛤蟆坑。
我和母亲老老实实坐在三哥安排的板凳上，眼神一转就看见不远处大娘和她身边三两个我没见过的老妇，正用紫外线一样的目光对着我扫描，然后品头论足，像研究一只待卖的小羊……
我带着一丝厌烦迅速躲开她们的目光，回头却看见了建军，旁边坐着他的未婚妻。那个女孩，斜扎着一条长辫，发梢系着一块浅粉色的手绢，五官清秀，落落大方，还有一丝出身优越家庭自然散发的高傲和矜持，和建军坐在一起，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般配……
建军的目光向我扫来，我迅速回过头，盯着空落落的戏台，一种叫难过的情绪爬进了心，酸酸的……
戏院里的灯泡灭了，戏台上灯亮了，大戏开演了。
演员粉墨登场，台下瞬时安静。
那夜演的《窦娥冤》，雪花飘洒，窦娥头颅落地，血飞三尺白绫的时候，心里的一大团不甘，啪一下从眼睛里喷流而下……
深夜，我问母亲：窦娥为什么许愿六月飞雪，大旱三年就能实现？我们许个愿却什么也不能实现？
母亲说：窦娥是上天的某个仙，下凡来历练，一许愿，老天爷就听见了。我们只是凡人，凡人这么多，我们的愿，老天爷没空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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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插播一条广告——毕竟都是饮食男女，文章写得再文艺也是要吃饭的，何况这两天咱大肃宁的雾霾这么妩媚，来点水果才更配这个天气。放心，我以作者的文笔做担保，水果都是娇嫩的，新鲜的，干净的，纯洁的，不打蜡的，没有农药残留的……不着粉墨，本色登场，确是最华丽的演出……
（给我家不良少年买了一箱皇帝柑，来看看他是怎么评价的）
真的真的，
水果谁没吃过，会吃的都吃情怀
水果谁没吃过，会吃的都吃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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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说无数遍
皇帝柑
皇帝柑!皇帝柑! 皇帝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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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都火龙果
这个火龙果外皮颜值比较沧桑，可有一颗青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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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有很多种水果……
关于做 广告，对于文艺的人来说，好像比写文章更要难为情。所以我替作者甩一甩手帕：客官，您瞧一瞧，看一看嘛……
看了这些水灵的会说话的图片，您有带走它们的冲动没？如果没有那种冲动，点个赞，帮忙转发一下也是很让我们感动的……
肃宁瞎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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