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护人和当事人那些事儿II

辩护人为被告人做“无罪辩”，被告人一定就满意吗？

我们看到，在一些自媒体或者律所的宣传中，“为某某某成功做无罪辩护”是一抹亮色，是着重强调的内容。当然如果其所代理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确实无罪，或者严格说，司法机关的证据无法证实该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罪，而辩护人成功的提供了法律服务，倒是值得浓墨重彩的大书特书。

简单来说，辩护人为当事人做“无罪辩”，当事人应该是很高兴、很满意的，论证他不构成犯罪嘛！但司法实践当中是这样吗？

在《大庭怎么开》中提到的那个案子，第一被告人的第一辩护人，发表第一轮辩护意见的时候，洋洋洒洒的说了59分钟，逐个罪名、逐起事实对起诉书进行了反驳，最终否定了对该被告人的所有指控。后来，据值庭的法警说，他们带被告人上厕所的时候，这名被告人嘀咕：“这律师怎么能把所有罪名都摩挲去了呢？怎么也得留两个啊，要不公安和检察院也不能干啊！”被告人的想法是朴素的认知，并且有趋利避害的因素，不过，其对于自己做过什么事当然更为清楚。这里只是描述一下被告人当时对这种辩护的一个直观的说法，公诉人在审查起诉、庭审当中还是必须通过证据来证明被告人是否构成犯罪，细节不表，那个案件当中，咱们不展开说十多个罪名，几十起事实的犯罪构成，单说第一被告人涉嫌的犯罪事实当中有“非法持有枪支罪”的罪名、事实，对此，辩护人也予以了否定，在辩护方略上就有点不太妥当了，辩护之前会见一下被告人，与其沟通一下辩护方案、提纲，听取一下意见，可能就不会出现上述的情况。

这里无意指导辩护人如何在法庭上辩护，虽然不能说是隔行，毕竟都是法律工作者，但是辩护和公诉的角色、思维方式还是有所不同，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公诉人也有很多方面需要向辩护人学习，我也始终强调审查起诉时要换位思考，从辩方角度考虑案子是否还存在什么疏漏。

根据相关规定，辩护人有独立辩护的权利，虽然没有在刑事诉讼法上找到辩护人有独立辩护权利的规定，刑诉法规定的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除自己行使辩护权以外，还可以委托一至二人作为辩护人。”“辩护人的责任是根据事实和法律，提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无罪、罪轻或者减轻、免除其刑事责任的材料和意见，维护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诉讼权利和其他合法权益。”但是，辩护人具有独立辩护的权利，应当是刑事辩护制度的应有之义。

关于律师担任辩护人时具有独立辩护的权利的规定，见于全国律师协会制定《律师办理刑事案件规范》第五条：“律师担任辩护人，应当依法独立履行辩护职责。辩护人的责任是根据事实和法律，提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无罪、罪轻或者减轻、免除其刑事责任的材料和意见，维护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诉讼权利和其他合法权益。律师在辩护活动中，应当在法律和事实的基础上尊重当事人意见，按照有利于当事人的原则开展工作，不得违背当事人的意愿提出不利于当事人的辩护意见。”不过，在这条规定的理解上，是存在分歧的。一种意见认为，律师的独立辩护权，既不受当事人之外的任何人干预，也不受当事人干预。常听到辩护人在庭上先说其有独立辩护的权利，然后说其意见独立于其所代理的当事人，尤其是“无罪辩”类型律师，一般都是先说出这两个意见。即便当事人认罪，辩护人也有做“无罪辩”的情况，对于辩护人来说，出发点当然是“为了你好！”另一种意见认为，“独立辩护权”应当是尊重当事人意见前提下的行使，但这里又有分歧：①有人认为，应绝对尊重当事人的意见，如果当事人认罪，要求做有罪辩、罪轻辩，而辩护人认为其无罪，如果分歧无法解决，则辩护人只能协议解除或者辞去委托；②辩护人在辩护中应当尊重当事人意见，但是仍应相对独立的提出有利于当事人的辩论意见。当事人要求做有罪辩、罪轻辩，辩护人根据自己的判断，提出无罪的辩护意见，并不违反独立辩护的职责。

如果你是公诉人或者辩护人，对于上述情况，你怎么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