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为北宋殉国的高官,因叱骂金军统帅而惨死,死后连敌国都敬佩
文/格瓦拉同志
当金朝大军围攻汴梁城时,北宋的公卿大臣们莫不以谈判求和、保住荣华富贵为要务,根本没有跟敌军决一死战、收复山河的志向,让他们殉国更是不可想象。但凡事都有例外,在此期间,曾有一位高官选择为宋朝殉国,真可谓万千“浊流”中的一股“清流”。这位高官,便是因叱骂金朝统帅完颜宗翰而惨死的吏部侍郎李若水。
01 乱世诤臣
李若水,原名若冰,字清卿,洺州曲周县人,家世情况不明,极有可能出身平民阶层。李若水年轻时就读于太学,以上舍登第后获得做官的资格,被外调为元城尉、平阳府司录。在地方上历练一番后,李若水参加学官考试并获得第一名,因为成绩非常出色,因而被任命为济南教授,不久又晋升为太学博士,主要负责教授太学生,同时也充当朝廷的顾问并参议礼仪等事务。
宋徽宗画像
李若水在政坛摸爬滚打时,正值宋徽宗赵佶在位,此君虽然艺术成就极高,但治国理政则糟糕透顶,在位期间,信用奸臣蔡京、童贯、高俅、李邦彦等人,把锦绣江山搞得乌烟瘴气。李若水对此极为愤慨,多次上书皇帝,条陈兴国治邦的良策,请求朝廷励精图治、选贤任能、斥退佞臣,由于深中时病、言辞激切,因此令蔡京、高俅等人大为不满。
虽然遭到佞臣们的嫉恨,但生性耿直的李若水却毫不畏惧,只要有机会便对他们进行不留情面的抨击。掌管禁军的太尉、开府仪同三司高俅病死后,按照朝廷的礼制,皇帝应当挂服举哀。但李若水对此却提出异议,并称高俅以幸臣躐跻显位,在任时败坏军政,导致金兵长驱直入,其罪当诛。由于李若水的意见深符民意,皇帝思虑再三后,决定不为高俅挂服举哀。
高俅剧照
在奸佞抱团作恶、群臣明哲保身的时代,嫉恶如仇、直言敢谏的李若水,真好比万千“浊流”中的一股“清流”,由此深受民间的好评,而许多皇室成员和公卿大臣也对他甚是敬佩。因此,思贤若渴的宋钦宗赵桓登基伊始,便晋升李若水为礼部尚书,对他相当器重。然而,李若水认为自己在政坛的资历尚欠,不宜升迁过快,因而坚决不肯就任尚书一职。宋钦宗无奈,只好改任他为吏部侍郎。
02 惨烈殉国
生性耿直的李若水在政坛被压抑多年,直到宋钦宗登基后才迎来转机,可惜他受重用的时间实在太短。靖康二年(1127年)四月,宋钦宗登基还不满2年,由完颜宗望、完颜宗翰指挥的金兵便攻破汴梁城,随后在城中烧杀劫掠,并对宋徽宗、钦宗父子及皇族男女、后宫嫔妃、王公大臣等3000多人实施抓捕,一股脑送往金国都城上京会宁府,史称“靖康之变”。
宋钦宗画像
起初,汴梁外城被攻陷后,金军主帅完颜宗翰、完颜宗望曾派遣使者进入内城,假意许诺跟宋朝举行和平谈判,待条件满足后便撤军。虽然知道凶多吉少,但宋钦宗还是抱着一丝幻想,跟李若水一起出使金营。果不其然,宋钦宗刚进入金营便被扣留,沦为对方的人质。事后,完颜宗翰以钦宗为筹码,向宋朝勒索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帛一千万匹,并威胁称若得不到满足,当即刻攻占内城。
对于金国出尔反尔的举动,李若水怒不可遏,便指着完颜宗翰的鼻子痛骂,称他不讲信义,简直跟禽兽无异。从率军南侵至今,完颜宗翰从未见过如此刚烈大胆的宋臣,因此在一阵暴怒、错愕之后,金军统帅竟然对李若水产生敬佩之心,并想通过高官厚爵将他收为己用。没想到,李若水对完颜宗翰的收买嗤之以鼻,并继续对他进行怒斥。
完颜宗翰剧照
完颜宗翰见李若水如此不识抬举,不禁恶向胆边生,命部下将他的舌头割掉。然而,李若水虽然失去了舌头,不能再破口痛骂完颜宗翰,但依然对他怒目而视、以手相指,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完颜宗翰见状,又命人将李若水剜眼断手,然后凌迟处死。李若水遇害时,年仅35岁(李若水遇害的详情,见《宋史·卷四百四十六·列传第二百五》)。
03 死后哀荣
李若水遇害后,跟随他一同前往金营的仆人谢宁侥幸获释,日后又将主人遇害的情况告知新登基的宋高宗赵构。对于这位直言敢谏、忠勇可嘉的名臣,宋高宗早在做皇子时便对他敬佩有加,如今听闻李若水惨死的消息后,不禁为之唏嘘落泪。事后,宋高宗下诏褒赠李若水,特意追封他为观文殿学士,谥号为忠愍。至于李若水的家人,朝廷自然要予以厚待。
宋高宗画像
其实,对于李若水的死,非但在宋朝引起普遍的哀伤、悲痛之情,就连金国上下也充满敬佩之情。根据逃回南方的宋朝人士所言,金国人在谈及李若水之死时,总是感慨地说道:“辽国灭亡时,殉国者不下数十人,但南朝惟有李侍郎一人而已!”由此可见,作为唯一为北宋殉国的高官,李若水在南宋和金国都受到推崇,这在历史上可谓极其罕见。
死后有自北方逃归者云:“金人相与言,'辽国之亡,死义者十数,南朝惟李侍郎一人’。临死无怖色,为歌诗卒,曰:'矫首问天兮,天卒无言,忠臣效死兮,死亦何愆?’闻者悲之”。引文见《宋史·卷四百四十六·列传第二百五》。
参考书目
徐梦莘(南宋):《三朝北盟会编》,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
脱脱(元):《宋史》,中华书局1985年版。
脱脱(元):《金史》,中华书局1975年版。
毕沅(清):《续资治通鉴》,中华书局199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