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纪事60年 六十四、已经昏迷了五天五夜
六十四、已经昏迷了五天五夜
2004年8月30日 星期一 晴
晨约3:00,我再次来到了杰杰的床边。(两名陪护的同学躺在走廊的条椅上,我不忍心叫醒他们。从军休息去了。)大约一个小时后,护士取下了吊瓶,点滴结束。实在太疲困了,又不忍心叫醒两个陪护的同学,只好来到候诊大厅喊醒了从军,嘱咐有关事项后,我随即倒在了塑料椅子上……
嘈杂的人声惊醒了我,起身看了看挂钟,是5:30左右。原来,门诊部排队的人很多,我只好过去转了转。 然后,与从军陪护在杰杰的床边。不多时,医生查了杰杰的体温,37.6度。(体温比昨天下降了。)
大约8:00,换班的同学来了,他们带来了杰杰放在寝室的被窝,说是让我和从军在晚上之用。
大约9:30,有几个同学来看望杰杰。我与同学们聊及有关情况。(这里,未录相关内容。)
10:30左右,赵、丁老师来。在走廊里,赵老师与徐大夫(徐智,女,门诊部神经科副主任医师)谈及把郭杰转入病房等问题。
赵:徐大夫,观察室里人多嘈杂空气也不好,不利于郭杰的治疗。与您商量,把郭杰转到病房去,可以吧?
徐:神经内科病房早已住满了。神经外科也没有床位,除了危重病人,不允许安排临时床位。如果有床位,住进病房要预交一万元。(我在心里说:唉!没有钱,杰杰受罪啊!)
赵:没问题。只要有床位,就让郭杰住进去。毕竟,郭杰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们要救人,我负责预交一万元。我们要让郭杰尽快住进病房,拜托了。
徐:我与病房联系,有床位的话就通知你们。
有同学问:徐大夫,能不能把郭杰转到天坛医院去呢?
徐:可以。不过,要主治医生同意才行。
赵:转院有一定难度。不是对口医院,学校不会负责任,也不会垫付一定的现金。
我即说:我也听说了,天坛医院的水平高手术做得好,我想把郭杰转到天坛去。
赵老师未言语。徐大夫离开了。我与从军找到主治医生,说出了我的想法。片刻之后,主治医生说:郭杰的病情很严重,我们正在联系专家、教授,准备再次会诊。如果转到天坛去,病人在路上会受到颠簸,就会有危险,甚至发生意外,谁负责?(我无语。)我向你们把情况讲清楚了,你们多多考虑考虑。
怎么办?如果在路上发生了危险,谁来承担责任呢?看来,只好听从主治医生的意见了。
在走廊里,赵老师对郑吴杰说:郭杰发病的情况,你们是见证人。你和徐光一道,把郭杰的发病情况和家庭状况写个报告,我先看一看,然后再交给系领导和院领导。不能拖延,写好了就交给我,越快越好。
郑吴杰和徐光叫我写出家庭状况,我简短地写了“郭杰的家庭状况”交给徐光(未留下底稿),让他和郑吴杰去修改、抄写之后交给赵老师。
今天第一次见到了徐光。有同学们向我介绍:徐光是东北人,与郭杰是同班同学并且是直推硕士生,他与郭杰住在10号楼113室(硕士生两人一室)。郭杰发病的时候,徐光即刻联系了救护车把郭杰送到校医院;在校医院急诊室经过紧急处理后,又用救护车(有医生陪同)把郭杰送到清华大学的对口医院北医三院。
我们来到观察室十三床,看了看杰杰的状况后,坐在了走廊里的条椅上。赵老师问及借钱的情况,我简短介绍了借钱及正在办理汇款手续等情况。
我:因为时间仓促,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借到比较多的钱。所以,我们希望学校为郭杰暂时垫付一部分就医的费用。
赵:学校会垫付一部分的,现在是救人要紧。不管怎么说,郭杰毕竟是我们学校的直推硕士生,只要能够治好郭杰的病,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郭杰生了病,老师们和同志们都担心哪。
我:感谢老师们,感谢同学们。
赵:没事,没事。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和丁老师,我们回学校向领导反映。
我:我有一个想法,想把郭杰送到门诊部让专家看一看,征求他们的意见,有利于郭杰的治疗。
赵:可以,当然可以。我嘱咐徐光去安排。
上午11:30左右,送赵、丁老师到大门口。赵老师对徐光和郑吴杰说:根据家长的意见,你们安排人员明天清晨去门诊部排队挂号,把郭杰送到门诊部专家那里看一下,征求他们的意见,有利于郭杰的治疗。还有,你们把值班人员安排好,日夜要有人轮流陪护郭杰,不能大意。
向两位老师表示了谢意,目送着她们走出了南门。
下午1:00左右,开始打点滴。(今晨4:00左右,点滴结束。)
下午大约2:00,一名高高瘦瘦的同班女生(已经参加了工作,距医院比较远),专程来看望杰杰,直到路灯亮了才离开医院。
3:30左右,坐在大门东边的台阶上,记录有关情况。
下午约4:30,在电话亭向唐主任求助……(内容、其他/410 )
大约17:00,与从军找到了主治医生,谈到了血管造影问题。
我:请问您家,今天星期一有医生,下午怎么不做血管造影呢?
医生:做血管造影,容易引起脑内出血。如果磁共振(MRI)能够确诊的话,就尽量不做血管造影。再说,你们是自费,能够为你们节省一点就节省一点。
我:我们理解您家的一片好心。不过,做了几次磁共振也没有确诊,最后还是要做血管造影,那么费用不是增加了吗?
医生:我也不愿意这么做。如果你们有钱,要求做血管造影,我随时可以出具意见让郭杰去做。
我:为了救命,我们宁愿花钱去做血管造影。
医生:我们正在联系专家、教授再次来为郭杰会诊。征求他们的意见之后,如果确实需要做血管造影来确诊,我会通知你们的。
唉!主治医生有权作出决定,奈何?
23:30左右,看望了杰杰,与陪护的两名同学打过招呼之后,我的头疼、腰疼并且全程血尿,小便时疼痛难忍,缓缓地来到了候诊大厅,倒在了塑料椅子上……
2004年8月31日 星期二 晴
门诊部的嘈杂声吵醒了我,只好起身。看了看候诊大厅的挂钟,刚过4:30。心里惦记着杰杰,随即向观察室走去。两名同学陪护在杰杰床边的凳子上正在打盹,见我到来随即起身,我向他们表示了谢意。我准备替换他们陪护在郭杰的床边,他们不同意并且让我去休息,我只好走出了观察室。
来到门诊部,本想排队挂号,考虑到徐光安排了同学今晨来排队,只好在门诊部转了转。因为不认识排队挂号的同学,我只好走出门诊部,坐在了急诊科大门南边路灯下的台阶上,记录有关情况。
上午大约8:30,徐光、陈靖、郑吴杰等4个同班同学来换班陪护杰杰。我向夜间陪护的两名同学表示了谢意——陪护的同学,他们都是自付来医院及回学校的车费,早餐或晚餐均自理。我由衷地感谢同学们。
上午8:36,在医院南门东边的电话亭去电五州。(昨天大约20:00去电金荣,简短介绍了杰杰的病情后,找她和五州借一万元。她说五州不在家,我说明天上午8:30左右再打电话五州,她说可以。)我简短介绍了杰杰的病情和预计费用以及借钱的打算,最后找他借一万元。他却说:“我也冇得钱。”完全没有料到他竟然如此回答我,楞了片刻,不满地挂了电话。付了话费之后,我站在电话亭旁边想到了很多……
10:30左右,与同学们送杰杰到放射科:做磁共振,这是第三次做磁共振。
11:30左右,赵、金老师来。赵老师与主治医生交涉住进病房问题和治疗问题,有关对话录于下。
赵:观察室里人多嘈杂,空气也不好,应该让郭杰住进病房。
医生:住进病房,要预交一万元。
赵:没问题,我负责交一万元。不过,都是病人自费。
医生:另外,做血管造影需要五千元。
赵:病人家里困难,如果有其它办法诊断的话就用其它办法,能节省一点就节省一点,尽量少用钱。
赵老师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不过,此时的我对“节省一点”有了反感,随即说道:为了救命,我们现在不是考虑节省钱的问题,而是考虑时间问题。到现在,郭杰已经昏迷了五天五夜,我们看到他的病状心寒哪!难道,你们看到郭杰的病状不心寒吗?难道,还要这样拖下去吗?拖延了时间,谁负责呢?
主治医生默默地望着我。赵老师也没有言语。
我们看望了杰杰之后,赵、金老师离开了医院。
下午1:00左右,一名男同学叫我和从军在小吃店中餐,他付费44元。我们向他表示了谢意。因为心绪不宁,我和从军只是吃了一点饭菜。
下午1:30左右,起早床在门诊部排队挂号的同学来了,他对我们说:挂了两个专家号。一个专家说,下午2:00之前,送郭杰去王专家(王振宇,神经外科主任医师)诊室。 另一个专家看了郭杰的影像之后,认为急诊科打点滴过量,导致脑水肿面积增大而压迫了神经,所以郭杰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个专家说,应该减少点滴量,否则后果更为严重。
向这两名同学表示谢意后,我在心里说:主治医生有权决定治疗方法和步骤,奈何?只好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