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方旬| ​​烟缘

哈哈

丝路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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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

烟缘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在农村,开始有人带着家乡的民众去外地承包各种工程。
一天早上,有个戴着遮阳帽,肩上挎着军用水壶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一个偏僻的寨子上。
“找人出去做工,有没有人愿意和我去?”那个人扯开嗓子大喊起来。几声狗叫过后,就有人把那个人团团围住。有的人问老板,每天工价多少钱,有的人问老板,有没有找到姑娘一起出门做工。老板满脸微笑地张开五个胡萝卜似的手指头:“五块,五块钱一天,至于姑娘嘛,嘿嘿,倒是有好几个,嘿嘿。”老板的话刚一落口,人们附和的笑声就连成了一遍。有的邀请老板到家里吃饭,有的向老板要做工的订金,有的朝家里一路狂奔。几天之后,那个老板就把在各个寨子里找到的工人归拢在一起,浩浩荡荡向工地开拔。
工人们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才到达一个通了公路的小镇上。老板把发钱给工人采购日常生活用品,然后,就去寻找开往工地的车子。当工人们把生活用品购买齐全的时候,老板雇请的几台拖拉机陆续开了过来,工人们就把各自的行李搬到了拖拉机上。在那些坑坑洼洼的公路上,那些手扶拖拉机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冒着浓浓的烟雾摇摇晃晃地行驶,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来到了公路的尽头。老板叫工人下了拖拉机,就带领着他们进入一个杂树丛生的大山脚下安营扎寨。
大家进行了分工,男的砍木头搭房架,女的就割茅草盖房子。不一会儿,咔、咔地砍树声和人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那个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开始热闹起来了。夜幕降临的时候,老板拿着一些祭祀用品口里念念有词地祭拜完山神,就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大家可以开饭喽”。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响过,工人们有的蹲着,有的坐在石头上吃上了进入工地的第一顿饭。
在工地负责煮的是老板的亲侄女,她叫倩,大约十七八岁。倩圆圆的脸蛋就像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乌黑的头发结成一对长长的发辫,一会儿贴在笔挺的后背,一会儿垂在高挺的前胸,全身上下都充满了青春少女特有的气息。倩的出现,给工地上的光棍们带来了生命的活力,充满了对爱情的憧憬。
在野外生活的人们,有的人毫不顾忌地打情骂俏,有的人尽情享受歌词露骨的山歌带来的刺激,有的人心事重重不轻易说一句话。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都兴高采烈地上工下工。在垦荒的工作中,那些漫山遍野的杂树在他们挥舞的砍刀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很不情愿地躺倒了地上。
快变天了。工人们在老板的指挥下,开辟防火线为烧山做准备。
放火烧山的时间一般都是选择在晚上,这样才看得见飞起来的火花是否在别的地方燃烧发生意外的火灾。吃过晚饭,工人们就拿着手电筒和砍刀出发了。不一会儿,一条长长的火龙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从山顶上慢慢地向山下爬行。工人们拿着用树枝做成的“灭火器”站在防火线上看着面前的火龙在愉快地跳舞。
“不对啵,这个风向好像不对啵,快点……”一个人的话声很快就被一阵狂风卷起的火苗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淹没了。眼看着呼呼的火苗斜刺里向着另一个山头不断地延伸。老板大叫起来:“快点,快点,离那个山头不远是武装部的林场。”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和呼叫声响起,工人们飞快地向那个山头狂奔。噗噗,噗噗,工人们各自挥舞着树叶做成的灭火器,忍受着烈火的炙烤拼死老命地扑打着眼前的火舌。一时间,那愤怒的山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中夹杂着人们的惊叫声响成一遍……
在极度恐慌和体力透支之后的人,一旦获得一个精神上的慰藉常常是疲惫不堪。“不怕了,现在不怕了,烧不过去了。”那个最先冲在前面的强一下瘫在了地上。经过一轮拼死搏斗,人们保住了武装部的林场。有的人被烧了头发,有的被烧烂了衣服,有的跑掉了鞋子,有的扯破了裤裆。
第二天,人们在吃早餐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老板大吃一惊。“咿,这个还得了,是哪个咧?”
“他昨晚回来过了的呀?”倩大声地说。
“快去望看,啷个回事?”老板说。
有两个人放下碗筷跟着老板的侄女就走。一阵刺鼻的烟味扑来,倩一手捂住了鼻子,一手撩开强的蚊帐。“哎呀,哎呀!”强一手飞快地用手捂住了他的下体,一手遮住了他的脸。“呀!”倩一声惊叫,转身之间和后面跟着的伟撞了一个满怀,她又一声尖叫,扭头就向山沟里跑去。她身后的两只发辫就像随风飘荡的垂柳。
老板走过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嘿嘿,嘿嘿。”两个小伙子发出一阵阵怪笑,都没有回答老板的问题。那个躺在床上的强出声了:“老板,我的大腿被火烧伤了,穿裤子都穿不得了,今天没有办法上工了。”
强得到了老板的特殊照顾,给他买了烫伤药,还给他买了一些瘦肉给他补充营养。强在休息的那几天,倩给他洗衣服,一日三餐服务到位。
在悸动的青春年华里,青涩的男女对异性会有一种想要靠近而又想要拒绝的复杂的心情。自从伟在无意间触碰到倩那富有弹性的胸口的那一刻起,就在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他开始注重衣着打扮,有时候他借故旷工,帮忙倩找柴、挑水、洗菜。
对于伟的热情,倩有些反感,但又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她和伟同在一个村子里,从小到大都比较玩得来。这次,她和伟都是第一次出门打工。所不同的是:伟打工是为了好玩,而倩却是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倩的父亲长期卧床养病,她中学还没有毕业就不得不和母亲担当起了家庭的重任。这次她出门打工,父母都不同意。一来是打工太过辛苦,二来是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他们很不放心。后来,是她的叔叔登门做了她父母的思想工作,她才得以成行。
强,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在考上中学那年,父亲就生了一场大病,抛下了母亲和两个正在读小学的妹妹,就是从那年起,他就出门打工补贴家用了。他在每一个工地都能勤勤恳恳地做工,借支方面也很少,每次结账他拿到的钱总是最多的那一个。在工地上曾经有漂亮女孩子给他暗送秋波,而他却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愣头青。直到遇见了活泼可爱的倩,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异性的诱惑力是那么地热烈,那么地让他情不自禁。他知道伟在追求倩,也知道伟和倩很般配。每次看到倩在强的面前流露出来的那种令他心动的羞涩微笑,他就有些怅然若失。
情窦初开的倩,她知道伟一直都在追求自己。不知怎地,她总是没有办法接纳来自伟的那份火热的激情。自从遇见强的那一天起,她觉得强才是自己心目中要寻找的那个人。她时不时地看到强在抽烟的时候那种吞云吐雾地享受生活的样子,内心总是涌起一种无法言说的愉悦。时间过得好快,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情感也愈发炽热。渐渐地,她看着强和人们一起上工的背影,觉得是一种漫长的别离。有一天,她不由自主地走近强一个人搭建起来的那个面积不大的窝棚里去感受一下强特有的气息和那股熟悉的烟味儿。
有一次,老板买肉加菜,倩给和强一起吃饭的人的菜盆多加一勺子肉,然后,她就大大方方地和强挨在一起吃饭。伟眼看着倩对强越来越亲近,就像当头挨了一棒,他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尽管他还没有对倩表达心迹,但是,他能够感觉得到倩给他释放过的那种令他心跳的眼神。渐渐地,他对倩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恨意。
一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伟心情激动地拿着一根细长的发丝。“哎呀,我今天的运气不好,这不是人的头发吗?”伟大声地说。正在吃饭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有的仔细看着饭碗,害怕自己的碗里也有一根和伟手里一样的发丝;有的用筷子在菜盆子里面拔来拔去显得异常地烦躁。倩面对突然出现的事情,她一下子惊呆了。这时候,老板出来打了圆场:“吃大锅饭,吃到女人的头发的事情久不久会遇到,有时候是煮饭的人不注意,有时候也是别人的头发被风吹到锅里面。我侄女是第一次给那么多人煮饭,希望大家原谅她这一次,我叫她以后注意就成了。”
“没事的,我吃得下这碗饭。”伟信誓旦旦地说完,就大口大口地把那晚饭吃了个干干净净,他还把碗高高地举过头顶:“看,一颗米饭都不剩,嘿嘿。”
那天晚上,倩躲在被窝里无声地哭泣。她不晓得自己的头发怎么会掉到煮饭的锅里,哭过之后,她对伟生出了一份感激,是伟的豁达与大度,才能够让那些工人顺利地吃完早餐没有影响叔叔的工作安排。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老板突然宣布让工人集体休息一天,他有事要出去几天。劳作久了的人们犹如监狱里的犯人获得了延长了放风的时间,都兴奋得不得了。有的去洗换下来的衣服,有的打扑克升级,有的打牌赌起了小钱。倩一个人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工地。
“加注,搞大点,小多浪费时间。”伟大声说话。
“得了吧,小兄弟,在工地闷多,搞点把好玩就可以了。”有人说。
赌钱的人历来都是以钱壮胆,本钱的小的人即使觉得自己摸到了大牌也不敢轻易加注,往往都是被本钱大的人吓退。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人家把属于自己的钱干净利索地捡走了。
伟,从屁股后面取出一把钱,唰地一声拍在床上:“这是我的全部家底。一张,两张,三张,四张多点,这是我老爸在我出门的时候给我的,他说如果活路不好做的话就跑回家。现在看来,活路基本上做得,今天把这点钱搞完再讲。”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最大的人民币就是十元一张的数值。伟一下子拿出四十多块钱,是他老爸在学校教书半个月的工资,让在场的人都羡慕不已。在一起赌钱的人心里都明白,凭着伟娴熟的玩牌技巧和咄咄逼人的气势,要想把伟的钱赢到手的把握不大。
强,没有参加任何娱乐项目,他清洗了几套衣服,然后就拿着砍刀去山上砍木头削锄头把。不一会儿,他就爬到山上去了。他发现了一根上好的木料,就面带微笑地坐下来,从前胸的衣袋里掏出“合作”牌香烟点燃就悠闲自在地吸了起来。
在那个时代,最先生产出来的普通卷烟是“大众”牌,再到“经济”牌,之后就是“合作”牌。随着时间的推移,“大众”、“经济”、“合作”的香烟被埋在了历史的烟尘,成了经历那个年代的人们的记忆,
这时,山下飘来女人的歌声:“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不知地,不觉地,就迷上了你……”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山下的小路上。强睁大眼睛,她是谁呢?在这个荒山野岭的就不怕遇到坏人吗?在强疑惑的间隙,那个女子的身影消失在林荫里。强回过神来,他噗的一声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搓了几下手掌就从地上拾起砍刀。在那空旷的山野中响起了咔、咔的砍柴声。
一个时髦女郎突然出现在工棚里,让一些男人惊诧不已。有几个女的却哈哈大笑起来。
“这下好了,留了好多年的头发今天被我残忍地卖掉啦。姐妹们,嫂子们,以后梳头的时候离厨房越远越好。”说完,那个时髦女郎摘下了墨镜。“哎哟,比留长发的时候好看多了!哎呦”有人不住地感叹。
伟,默默地看着剪了短发的倩,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状的滋味。他想起几天前的那个早上的所作所为,一种难以言状的歉疚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有些后悔,不应该把一缕事先准备好了发丝呈现在人们的眼前。他瞟了一眼两天前上街把一头长发剪成了一个标准的平头的强那帅气的模样,突然觉得剪了短发的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强的一种迎合。慢慢地,他感到自己正处在悬崖峭壁之上无力地挣扎,而强却站在一旁哈哈大笑……
一天早上,刚吃完早餐,伟就对强说:“饭后一支烟,好过做神仙,走,我有一包好烟。”说完,他拉着强就走。他们很快就去到伟的床边,伟亲热地拍了强的肩膀:“来,这是本地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我说我不会抽烟,不要他的。那个朋友说,我不要他的烟就是我看不起他。”伟边说边把烟打开。“你来一支,我也试试看。”强给伟点燃了香烟,然后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支装模作样地抽了起来。
烟,是人们相互交往的桥梁,能够给吸烟的人带来愉悦增加彼此之间的情感。强接过伟递来的香烟,他环顾四周,眼光停留在伟的被子上。“你买的这床被子不错,应该蛮贵的吧?”“不贵啊,几十块钱而已。”强的烟瘾大,不一会儿,他手里的烟就剩下了一个烟屁股。强把烟屁股扔在地上踩了一脚,说道:“成上工了啵。”他就离开了。
工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工棚,老板要去林场领取工人们的生活费。他交代了倩几句话也离开了工地。倩把那些吃剩的菜倒在一个塑料桶里,然后就收拾碗筷装在另一只塑料桶担在肩上向水沟里走去。当倩挑着塑料桶来到工棚的时候,发现伟的工棚冒出一阵阵浓烟,她大吃一惊,马上跑了过去。“妈呀!”她大叫一声,转身就往厨房跑去。
倩迅速地提起一桶水,急急忙忙地跑到伟的床边。噗地一声,那桶水一下就拨撒在冒着浓烟的被子上。好在倩发现得及时,伟的被子只被烧了一个饭碗大的窟窿。
到了中午,人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工棚。伟把锄头一扔,就往他的工棚走了过去。看到眼前的一幕,他稍微愣了一下,就大声问道:“倩,我的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晓得啊,你们去上工完了,我就去沟里头洗碗,刚回到工棚的时候就看到冒烟了。”倩镇定自若地说。
“哦,我想起来了,肯定是那个烟鬼,那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我给他抽好烟,他倒好,把我那么贵的被子给烧坏了。”伟大骂起来。
强,面红耳赤,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几个字:“你……你也……抽了一支。”
“我抽烟吗?大家说说看,我会抽烟吗?我呸。”伟高傲地看着强。
强莫名其妙的呆在原地,他恨不得脚下出现一个窟窿让他一头钻进去,只露出一个屁股面对惊诧不已的人们。后来的处理结果是:强赔了伟买被子的三十多块钱,还被老板扣了两天的工钱以儆效尤。
有好几天,强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白天,他拼命地做工,挥汗如雨,夜里,他彻夜难眠。
那几天,伟都起得特别早。他给倩打着手电筒去挑水,帮忙倩淘米做饭,就像一个跑堂的伙计。然而,倩却没有办法接受他的热情,她几次拒绝了伟的帮忙。可是,伟无动于衷,依然我行我素。倩只好闷声不响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不和伟多说一句话。
一天傍晚,强似乎走出了那些不幸的阴影,显得特别地开心。他给会抽烟的人都递了一支烟,然后,就坐在他用木头做成的板凳上翘着二郎腿开始腾云驾雾。
这时,倩突然走到强的面前,目光坚定地看着强,斩钉截铁地说:“你这个老烟鬼,如果你能够用你的牛鼻子和你的臭嘴一下抽完五支烟,我今晚就嫁给你!”此言一出,整个工棚就炸开了锅。
喜欢抽烟的人都知道,烟雾是用嘴吸到肺里,然后再从鼻子里慢慢地放出来。在鼻子排放烟雾的过程中地享受香烟赋予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现在,听到倩要让强用鼻子来抽烟,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是真的吗?”强眨巴着乌黑发亮的大眼睛迎着倩的目光问道。
“是真的,如果你能够做到,今晚我就嫁给你!”倩有些激动,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整个工棚顿时安静了下来。
强泰然自若地抽出一支烟塞进了左边的鼻孔,再抽出一支烟塞进右边的鼻孔。渐渐地,他的手有些发抖,就像一个经验不太丰富的排爆手在生与死之间痛苦地挣扎。他又连续抽出来的三支烟,一支放在左边的嘴角,一支放在嘴巴中间,一支放在右边的嘴角。然后,他咔嚓地一声划燃了一根火柴把那五支烟全部点上了火。
强裸露着上身,他健美的肌肉,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烁着红光,给人一种极致的审美享受。他把烟盒捏在手里,手臂上的肌肉立刻鼓了起来。不一会儿,握在他手里的烟盒形成一个凹凸不平的的条状,从他的手掌心滑落,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强的嘴巴一开一合,那三支烟在他的嘴唇上跳舞,插在他鼻孔上的两支烟一闪一闪地发出火光。不一会儿,强的头上腾起了一阵阵烟雾。“嗯哼,嗯哼。”强咳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就像被竹筒罩着嘴巴的人在咳嗽一样。由于剧烈地咳嗽,他流下了眼泪,脸色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紫……
“好,好!”一个人神经质地大叫起来,紧接着,一阵激烈的掌声响了起来。倩抹了一把眼泪,快步向她的房间走去。
“哎,我的天咯!”一个烟友发出感叹。
“哟,怎么受得了的?”又一个烟友发出疑问。
人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强吐掉嘴里的烟屁股,又噗地地一声,鼻孔里的两个烟屁股干脆利落地掉在地上。
夜幕开始降临,强不慌不忙地洗漱完了,就迈着坚定的脚步向倩的房间走去。天很快就伸手不见五指,工棚里没有人讲故事,没有人唱山歌,也没有人聊天了。那个夜晚,对于伟来说,是一个极其漫长而又充满了煎熬的夜……
作者简介:邹方旬,广西壮族自治区,凤山县人。曾在《在场》《家乡杂志》《初垦》《河池日报》等文学平台发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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