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读这篇 | 刘凤斌:春风撞上了夏的腰
刘凤斌
早晨起来,渐渐能听到越发清脆的鸟鸣,想来,是春到了。
每年的这个时节,玉兰花便芬芳开了。一朵接一朵地,以一种不可遏制的姿态开放了。远望去,像落满积雪的圣诞树,如慵懒的猫叫,又像缓缓撑开身躯的茶叶,在岁月静好的大声吟唱里氤氲开了。
花坛里的树“爆”出来一窜窜嫩芽,不错,就是“爆”,像是从经历了颓然欲倾的冬日摧残后的枝干里,突然喷涌出来的。几乎是一瞬间,以一种烈火燎原之势向枝条的各处蔓延着。
经历了一个寒冬的洗礼,树在这一刻将自己曾经受到阻碍的生的希冀全然释放出来,满枝的点点碧绿,刹那间摄人心魄,发出耀眼绚烂的光。
先是花开的声音,蒲公英或许是群花中动静最大的了,微风轻拂触角,与纤弱的蒲公英互相安抚着,似乎有“沙沙”的细响漫在空中。
雨唱着曲儿,来了,滴在屋顶、路面,打在水面、树叶。这或沉重、或轻灵,却总是那般动人的声音不时回旋在耳畔。“生机勃勃”?是的,这个词真不知道是谁创造地,竟可以这般准确地描绘着春天的图景。
再有,便是被解了封的溪水流淌过,涓涓细流,极目晶莹剔透。
慵懒的猫叫声打破了园子的寂静,春乏了吧,小家伙,在阳光下懒懒地思想着还不够,还要时不时耀武扬威似的四处走动,刷满了存在感。
春耕的号角也在布谷鸟的催促下响起来了,铁制锄具被击打出“砰砰”的心跳声,门口劳作的男人们闲谈的声响,与烧午饭的女人们的吆喝声,在田地里来回穿梭。
那些声音,走过我身边,我把他们都轻携一点,装进口袋,一路施施然。
突如其来地,空气变得燥热起来,窗台上的茶杯频繁地被拿起、放下。白日的光,要躲在窗帘后才能享受了。
窗外,玉兰花中最早开放的花瓣已经开始掉落。发黄的,发皱的花瓣,不复往日的明艳靓丽,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的手。而另一株正值花期的玉兰,正带羞绽放,小心翼翼地梳理着花苞,生怕将露珠滚落泥土,砸在那凋零的身体上。向阳花木早逢春?也许吧。
当玉兰的清香渗入喉咙的时候,喉咙里似乎生出一株树,清雅的小花缀满了努力向外延伸的树枝,白色与棕色的枝干融为一体。相牵相依,在阳光下不停地闪耀着或明或暗的光。
香,越来越浓,忽的眼前似乎涌出一大片麦田,夏日,熟了的麦穗似乎沉甸甸地落在我的心上,让我毫无防备。我仿佛也从未想过要去防备什么,我喜欢风吹起麦,麦毫不动摇,那一片金黄在阳光里一起发光。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但一切又那么突然,虽然我能亲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但又如一道青烟般仿佛转瞬即逝,让人舍不得眨眼,生怕错过了这琼楼玉宇般地景象。
这是夏的味道啊,多么美好!
眼前的情景模糊起来,如水杯里的茶叶翻卷了开来,慢慢地舒展着柔软的身姿,缓缓地沉了下去,一抹暗绿色灼灼地冲入我的眼帘。那是几个月前还骄傲明媚的茶叶芽儿,经历了多日的晾晒,蜷缩起来,经过滚水的洗礼,将那藏匿在体内的碧绿释放出来,以饱满的姿态迎接重新开始的生活。
原来,“厚积薄发”也可以美得不可方物的。
“老师、老师……”“嗯?哦!”我如梦初醒,眼光从园子里转了回来。沉默着,沉默着。旁人的欢声笑语,丝毫不能感染几分,微微张开唇瓣,用鼻子呼吸的空气量已经不足以支撑整个身体的运转。轻轻地抬起手,随即又无力地放下,身体像是没有骨头似的瘫软着。
走到办公室,努力地拿起笔,在纸上胡乱地画着圈,一笔、两笔、三笔……周围的空气,也是安静的,或许,悲伤也是可以传染的吧。
刚刚是夏来了?我明明看到了,她的背影,像是慢慢地责备了我。
春风,义无反顾地,撞上了夏的腰。
玉兰花/开了,又落了/我看见她/溜进了风里/看着她/慢慢地/溜进风里/撞上了夏的腰/淡白、淡黄/天空、小草、树/你、我/哦,还有蔓延到天边的风/那是张四季的网/在风里/如砂砾/碎了一地
原鄉書院回顾,点击可直接阅读
名家专辑快捷阅读,回复作家名字即可
毕飞宇|陈忠实|池莉|曹文轩|迟子建|格非|冯骥才|韩少功|贾平凹|老舍|李佩甫|李敬泽|刘庆邦|沈从文|苏童|三毛|铁凝|莫言|汪曾祺|王朔|王小波|王安忆|徐则臣|余华|严歌苓|阎连科|史铁生|张爱玲|张承志|
博尔赫斯|村上春树|川端康成|马尔克斯|卡佛|福克纳|卡夫卡︱卡尔维诺
国外名家作品合集,回复“合集”,便可快捷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