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君）蔡锷将军题联的川南叙永雪山关今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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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雪山关

文/李辉君

雪山关位于叙永县城南面70公里处，海拔1800多米，是四川盆地南缘的最高峰之一，与贵州省隔赤水河相望。山顶双峰之间垒石筑关，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因山顶终年积雪而得名，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其山势雄峻挺拔，气候变化无常，风光独特，故古今文人墨客路经此地，多有感怀，或写景状物借物喻怀，或寄景抒情排忧解愤，丽句豪词，广为流传。特别是民国初期护国讨袁之役，一代名将蔡锷将军立马关前，挥毫题写雪山关联，更使雪山关名声大振，蜚声全国。

记得初识雪山关，还是在念初中时读到的一本诗集中。诗集中有一首李骥元因事游黔，途经雪山关时写下的诗：

白日走青宵，夸父不能逐。

一上雪山关，日疑手可掬。

峻看达天门，雄讶折坤轴。

乱山泣魅魅，一径通黔蜀。

树依上下岩，风簸西南谷。

当关据一夫，万马应裹足。

忆昔陇西行，剑门曾驻目。

谓擅天下奇，乌知险非独。

俯视荷肩者，喘汗步难速。

安得称荡平，登临谢岩壑。

当时不知这李骥元何许人也，只知道诗人运用夸张和类比手法描写了雪山关之高、之奇、之险，其气势磅礴，无与伦比。后来方知这李骥元乃四川绵竹县（今四川省绵竹市）人，清乾隆时翰林，与其兄李调元、李鼎元并称“绵竹三李”。难怪是大手笔，果然气度不凡。

读了李骥元的诗，我就想如有机会一定去走一遭，亲身体会那“登临谢岩壑”的感觉。

一晃20多年过去了，外地风景名胜倒是看了不少，却一直未睹近在身边的雪山关真容，这实在是有些可笑，直到1995年，几位外地文友到了摩尼，我才下决心邀约一起去登雪山关。

我们从摩尼乘车到关足，下车徒步登山。这是关的北面，也是通往山顶的捷径。据老乡说只需20分钟便可登上山顶。如果从南面山脚的赤水镇出发的话，由山脚到顶至少要3个小时，就是乘车从赤水镇出发，沿盘山公路绕至雪山关前的小丫口道班，也需要1个小时。这便是我们选择从北面登山的原因。

走上石板铺成的古道，发现路面虽陡但比较宽阔，看得出许多地方维修过，这是当地群众为方便游客而作的贡献。古道蜿蜒盘旋，由于山顶有雾，便感觉是伸入云端。我的脑海里顿时想起了毛泽东同志“无限风光在险峰”的诗句，便鼓动伙伴们要一口气登上山顶看个究竟。

然而，事情却出乎意料。路虽宽但很陡，每走一步都感觉吃力，加上我们穿的是皮鞋，不时打滑，好几次险些跌倒，才走了不足10分钟便粗气直喘、热汗直冒，真可谓“喘汗步难速”了。看到这种情况，我们只好停下来休息。我们坐在那光溜溜的石板上，看看那路一段在脚下、一段在头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什么也没说。是啊，能说什么呢？从踏上石板路开始，随处可见解放前背盐巴的老前辈们留下的清晰的拐耙子窝窝，它们见证着一段艰难困苦的岁月，诉说着前人的不幸与坚韧……看来我们是福享得太多了，苦吃得太少了。

我们鼓起勇气继续登山，又经过10多分钟的努力，终于到达了关口的北门。尽管这时已感到浑身无力，两腿发软，但一看到那云雾缭绕中隐隐约约的古建筑，精神便为之一振。走近寨门，上方阴刻的“雪山关”3个大字十分醒目，笔画刚劲有力，左右的石刻门联也映入眼帘：

孤城万仞山，羌笛春风吹不度；

八月即飞雪，玉门秋色拟平分。

好家伙，豪迈孤傲，描写雪山关之气势可与塞外玉门关相媲美。

仔细端详，这古建筑正好雄踞两峰之中，左右两峰高耸入云，陡峭难攀。倘不过此门，的确是无路可走。所谓“当关据一夫，万马应裹足”，原来如此。

我们走进大门，正好遇上一群从贵州毕节来旅游的青年人。他们是从南面登山的。一个个个满头大汗，正在大殿内午餐。一见我们，便热情邀请共进午餐，我们自然不好意思。但守这里的老人也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罐儿茶，我们口干舌燥，实在抵不住那茶香的诱感，便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道谢之后，由于时间关系，我们来不及仔细欣赏殿内的各种陈设以及悬挂于大殿四壁的书面牌面，便径直穿过走廊走出关口南门。这时，雾已散，天高云淡，清风徐来，返身望去，南门顶上阳刻的“雪山关”3个大字格外耀眼。这3个大字结体严谨，笔力刚劲，不知是出于哪位书法家之手。大门两侧石柱上镌刻着蔡锷将军题写的千古名联：

是南来第一雄关，只有天在上头，许壮士生还、将军夜渡；

作西蜀千年屏障，会当秋登绝顶，看滇池月小、黔岭云低。

又是一幅绝妙的书法！结体行楷并用，笔法自然洒脱，功力老道，韵味十足。

站在南门，极目远望，滇池、黔岭果然尽收眼底。吟诵此联，遥想那烽烟岁月，金戈铁马，号角连营，旌旗猎猎，战鼓阵阵，将军运筹帷幄，指挥若定……那是何等的豪迈！追昔抚今，不禁浮想联翩。当年蔡将军立马雄关，指点江山，气冲斗牛；而今雪山关儿女胸怀祖国，激扬文字，壮志凌云……

历经岁月沧桑，今天的雪山关早已不是杨升庵笔下那“马尾缩，鸟呜哀”的情景。川滇路盘旋上下，汽车往来穿梭。远观群山连绵起伏，松林茂密，郁郁葱葱，使人心潮澎湃；近看从赤水河到摩尼镇，四季花果飘香，令人赏心悦目。特别是国家对赤水河流域的扶贫开发，使这片古老的土地焕发出勃勃生机：建出海南通道，柏油路早已铺就；引黔电入川，11万伏高压电飞渡赤水河，穿越雪山关，落户摩尼镇，辐射叙永南面高寒山区；开通程控电话，大大缩短了与外部世界的距离：乡村公路四通八达，乡镇企业不断兴起，场镇建设日新月异……

触景生情，朋友们诗兴大发，早把那登山时的苦与累忘得一干二净，你一言我一语胡诌了以下8句：

岩关依旧称天雄，国道盘旋倚碧空。

两岸青峰银线接，一桥飞架胜长虹。

林粮烟果大发展，南北东西信息通。

扶贫开发春风暖，太平盛世乐融融。

是啊，在党的英明领导下，雪山关儿女正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描绘着最新最美的图画，建设着美好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