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画 |《摆满裹脚布的窗台》杨 永
摆满裹脚布的窗台
1969年父母下放安集海
失学的我优哉游哉
第一次去哥哥务农的一四一团
见识了什么是浇水排
连队的砖坯泥房破旧低矮
哥哥宿舍简陋的木床前后摇摆
箪食瓢饮的生活让记忆惊骇
支青像清教徒一样的形态
突然发现连队的一些奇怪
那些放满裹脚布的窗台
乌黑的胶筒在柴门前摆排
脚汗的臭味在风中澎湃
轻轻地走过去想看个明白
打开的窗户里呼噜声飘出来
一个个黑小伙正闷头沉睡
一把把锃亮的铁锹在门后等待
问哥哥才知道这里是浇水排
他们掌管连队的大田灌溉
浇水的人们个个都有能耐
一把银锹舞起来像哪叱闹海
浇水的青年们黑瘦精壮
经历寒春酷夏清秋的风吹日晒
在泥水里鏖战从不敢懈怠
冰冷的天山雪水浸泡着脚踝
浇水的青年们经验丰富
人生的酸甜苦辣锤炼出好心态
在蚊蝇的叮咬下奋战昼夜
堤坡上草窝里寻找一点凉快
浇水的青年们深谙世态
上年纪的浇水人会讲水浒聊斋
连队的传说添加别出心裁
每一个职工的故事演绎精彩
浇水的青年们学习很快
不会抽烟也把老莫合烟卷起来
年长的来当教练提高能耐
月黑风高时都去偷西瓜摸菜
浇水三件宝必随身携带
马灯胶筒雨衣更有侠客的气派
扛一把铁锹当黑夜的主宰
绿森森的庄稼地里筑坝平隘
我二哥就工作在浇水排
浇水人的绰号都起得古里古怪
什么黑皮大脚冉狗和二孩
只有同样的憨笑露出牙齿洁白
浇水排是兵团的海军部队
降伏水龙的人们手段果真厉害
辽阔的条田任它高低不平
浇水人自有办法把水引上高台
浇水排像连队的特种部队
每一个浇水人都不是凡夫俗胎
夜战练就了他们的钢筋铁骨
与水打交道让他们性格豪迈
少年时的我对浇水排特别崇拜
他们能把西瓜从草垛里变出来
他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菜
几个馒头轻松下肚把嘴巴一揩
我的二哥16岁就下到浇水排
漫灌的泥地里走路东倒西歪
一双大胶筒沾满泥浆悲催无奈
成群的蚊子在身上任意割宰
那些摆满裹脚布的窗台
总是在记忆的长河里经久徘徊
连队浇水排浇出兵团的精彩
那些含辛茹苦的浇水人如今何在
作于2018-7-22
简介
诗
人
作者杨永，生于大美新疆，长于天山脚下，汲于玛河之畔，知世事于安集海盐碱滩之上。少年便挑灯夜读世界名著，青年喜颂诗经唐诗宋词元曲古文观止和史记。中年惮于生计奔波操劳。闲时终不能忘记诗歌创作。如今蛰伏于潴龙河畔，埋头诗歌创作，以为爱好娱乐，欲罢而不能。以抒黍离之悲苦，吐胸中之块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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