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滴化雨伴笔耕】杨勃// 山脚下的小屋之困兽（小说连载）
山脚下的小屋之困兽（小说连载）
山脚下的小屋之困兽（小说连载）
文/杨勃
题记：谨以此文献给逝去的爷爷和快乐的童年，并致激发我写作的可爱女儿。文中故事一部分为作者亲身经历，一部分是上一辈老人的口口相传，如有雷同，均在情理之中。
困兽
黄昏，二黑和三黑出门了。
哥俩儿都穿着长裤，二黑左手抱着着一把用破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砍刀，右手提着一个化肥袋子，里面装着一只偶尔还扑腾几下的公鸡，三黑背着一面锣，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表情严肃，默不作声，但步伐坚定有力。
到了沟边，二黑看看天色还未彻底暗下来，便对三黑说：“三黑，先别忙着到坑里去，就在这木板上躺着凉一会吧！”
“好，那就躺一会！”三黑边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放边回答。
于是，兄弟两人并排躺在了木板上，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了起来。
终于，残阳留下的最后一抹亮光被黑暗吞没了，闪烁的星斗像是突然从水面浮出来一样，瞬间便洒满了夜空，让夜色显得轻盈而朦胧。周围的蒿草和枣刺中传来蛐蛐儿和蝈蝈儿以及其它不知名的虫儿的鸣叫，那鸣叫声似乎和着闪烁的星光，时隐时现、时高时低的在山谷间飘荡着。二黑和三黑从未这样仰望过星空，一时竟看得入迷了。
突然，村里传来一阵狗叫声。
三黑一骨碌爬起来对二黑说：“哥，该进去了吧？”
“走！”二黑一跃而起。
二黑揭开木板把装着公鸡的袋子、刀和铜锣扔进坑里，然后和三黑先后跳了下去。
坑内一团漆黑，蚊子在二黑和三黑的耳边嗡嗡飞着。三黑一边拍打着蚊子，一边问二黑：“哥，狼会来吗？”
“不知道，希望今晚能来！”
可兄弟俩人在漆黑的木板下精神高度紧张的待了三个晚上，却毫无动静。虎子爷爷看着疲惫的哥俩儿，禁不住劝道：“二黑，要不别去了，这法子不一定可靠！”
二黑媳妇开始坚决不同意二黑他们这样去冒险，现在她更是强烈的劝阻二黑和三黑，再别去白费力气了。二黑被说的有些动摇了，他犹豫了一下，又咬了咬牙坚决的说：“不管成不成，再坚持最后三天，要是还没有结果，我就把坑填平！”
二黑的态度是那样的决然，大家也都无法再劝了。
于是，兄弟二人收拾了东西，又回到了漆黑的坑里。
第五天黄昏的时候，天突然阴了起来，而且起了风。二黑希望风再大一些，这样就能使自己的气味被风吹得更远一些。可是，过了很久，周围依然没有动静，二黑和三黑靠在坑内的墙壁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二黑猛然醒过来。他只感到一阵凉风，从木板中央的圆孔里吹了进来。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这时，三黑也醒了过来，他嚷嚷道：“哥，怎么样？有动静吗？”
忽然，二黑按住三黑的胳膊喊道：“别动，你听！”
于是，兄弟二人凑到木板中央的洞口旁，侧耳凝神地听着。
“嗷------”一声听起来似乎有些苍凉、孤独的狼嚎声从远处传来。
“三黑，准备好！狼就在附近！”二黑兴奋地对三黑说。
三黑的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他的心“砰砰砰”狂跳着，似乎要从胸膛里蹦哒出来。兄弟二人半跪在地上，两眼盯着木板中央圆溜溜的洞。二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戴上棉手套，静静地等待着狼的到来。
很快，他们又听到了一声狼嚎声。这次声音近了一些。二黑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两只手用力握在一起，死死盯住木板上的圆孔。可是，他俩等了好久，木板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三黑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轻轻对二黑说：“哥，要不揭开木板，看一看，实在不行，用刀劈死狼算了！”
二黑用手打了三黑一下，示意他保持安静。然后，两人缓缓退到了坑的最里面。
狼，终于来了。
狼的爪子如同一束钢针扎在门板上，发出一连串小而清晰的“哒哒”声。二黑用一块布包住手电筒，然后打开开关，让三黑把手电筒对准木板中央的圆孔，自己则拉了拉棉手套，半跪着、睁大双眼，死死盯着木板中央的圆孔。
狼先是用鼻子嗅，显然它闻到了坑内“食物”的味道，可无论如何，狼的嘴都伸不进去。狼着急的在木板上直转圈，并发出了“叽咛叽咛”的叫声，显然，狼饿坏了。终于，在饥饿的驱使下，狼开始试探着用爪子刨圆孔的周围。听着狼的爪子“咔嚓咔嚓”挠木板的声音，兄弟俩感觉狼爪子似乎在挠自己的后背，让他俩毛骨悚然。
二黑正在紧张中，突然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从圆孔中慢慢伸了进来！他死死盯住这只大爪子——这只令人恐怖的大爪子离他如此之近，二黑甚至能看见从爪子里露出来的、弯曲尖利的骨刺。就在爪子完全伸进来的那一瞬，二黑的双手如闪电般，一把抓住了狼的小腿，然后大喝一声“嗨！”用尽全身力气，将狼往下拉，狼拼命挣扎着，并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可狼的上半身，已被二黑拉得紧贴在木板上，纵然狼力气再大，此时，也是有劲使不上了。三黑看到狼被抓住了，他急的双手上下乱舞，不知道该怎么给二黑帮忙。
“赶紧敲锣！”二黑大喊道。三黑这才反应过来，他从地上捡起锣，和二黑一起，稍稍直起身子，将木板顶开一个缝隙，从狼的身旁钻了出来。三黑也顾不得看狼，他拿起锣，拼命地敲了起来。
自从二黑兄弟晚上到沟边捉狼，小虎爷爷晚上睡觉就特别灵醒，一晚上要醒来好几回。这天晚上，他刚走到牛槽边准备给牛添草料，忽然，听到沟边传来紧如雨点的锣声。小虎爷爷停住抓满麦秸秆的双手，侧耳细听。没错，是锣声！
“虎子”，爷爷忙扔下手中的麦秸杆儿，对着上方喊道：“虎子，快出来!”而他自己则拿了一张尼龙绳编的网朝门口走去。
“怎么了，爷爷？”虎子惊骇地从屋里跑出来，带着哭腔迷迷糊糊地问道。显然，虎子被爷爷忽然的呼喊吓着了，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看到虎子的反应，爷爷来不及安慰和解释，只是急急地说：“走，跟我到栓子家去，你二黑叔他们可能捉到狼了。”
“啊！”虎子激动地喊了一声，便跟着爷爷急匆匆地朝二黑家跑去。
这时，很多人都走出了家门。小虎爷爷把小虎送到栓子家安顿好了之，便来到街上，朝着人群喊道：“小伙子们，拿上家伙到沟边去，二黑他们捉住狼了！”
一听到捉住狼了，女人们惊慌地不知所措，赶紧回家去照看自己的孩子，好像怕狼会报复一样。男人们则迅速的拿了铁锨、粪叉，打着手电朝沟边跑去。
狼，已经耗尽了气力，像壁虎一样贴在木板上不动了。三黑因为紧张和恐惧而敲打出的密如骤雨的铜锣声，此时已变得镇定而有节奏。看到村里涌来的满天晃动的光柱，他心里一下子踏实了很多，便停止了敲锣，大声对坑内的二黑说：“哥，村里人赶来了，你再坚持一下！”听到有人来了，二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变放松了，他突然感觉到双臂已变的异常酸痛，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了。
于是，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跪立的姿势，使自己放松一些。而木板上方的狼，并没有因为二黑的放松而挣扎，它已经精疲力竭了。人群叫嚷着，蜂拥而至，嘈杂声中有人问道：“三黑，狼在哪儿？在哪儿？”
三黑用鼓槌一指木板，立刻，木板上一片光亮。狼被笼罩在手电筒织成的网中。看到这么多人围上来，狼似乎因为愤怒而忘掉了光亮带给它的恐惧。它挣扎着，低声咆哮，露出白森森的尖利的牙齿，眼睛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发出如炬的绿光。
人群迟疑了一下。接着，有人喊道：“打死他！打死他！”人们受到了鼓舞，准备一起上前，刀叉齐下，打死这头困兽。
“等一下，先别动！”小虎爷爷边喊着，边挤出人群。
“大家等等，先把狼抓住，再决定怎么处置。”说完，他又朝坑内喊道：“二黑，还能坚持吗？”
“还能坚持一会儿”，二黑咬牙回答。
“拿棉被来！”虎子爷爷话音刚落，就有几个胆大的小伙子，拿着小虎爷爷提前准备好的破棉被跑了过来。他们将棉被加叠在一起，猛地捂狼的身上。然后，就像缠粽子一样，把狼和被子捆在一起。
终于，狼被彻底制服了！
小虎爷爷赶紧揭开盖在坑上的木板。忠强用收地啊筒照了照坐在地上的二黑，笑着说：“二黑，还没待够？”
看到二黑只是朝自己疲惫地笑了笑，没有坑声。忠强转过身，朝大伙儿喊道：“二黑说他还没待够，来来来，大家把木板盖上！”人们哄然大笑。有人在忠强屁股上踢了一下，喊道：“大强，别闹了，赶快把二黑拉上来！”
二黑把双手伸给坑上的人们，大家一使劲儿，二黑一下便被提了出来。然后，人群向蹙着英雄一样，将二黑迎回了村里。
在虎子爷爷的坚持下，村里人没有将狼打死。他和几个年轻人用架子车，把狼拉到山峪口，让它回归了山林。
从此，村子周围再也没有发现过狼活动的痕迹。人们的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
（未完待续）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杨勃，中学历史教师，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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