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灰白‖长诗·NO：009

摄影：Philomena Famulok（德国）

The Humma Song A. R. Rahman;Badshah;Tanishk Bagchi;Shashaa Tirupati - OK Jaanu (Original Motion Picture Soundtrack)

黑灰白诗社：至简，至美，至真。

罗刹海市 | 码头水鬼

1

巨大的镜子悬于空中，所有的

镜像都是真的

倒立的树，人们用手臂

走路。这里以丑为美，腰身肥硕的女人得到

男人的嘉奖

诗人不靠灵感写诗，他们用墨汁将

房间刷成黑色，只为制造

真实的黑夜。没有白昼，但是却能看清

万丈之外的事物

跟随梦境，我抵达那里——蓝色的湖水

白雾被风推散开来

湖畔上的居民以白鱼为生。他们使用一种

无声语言，相互比划：

“亲爱的，请戴上你的帽子”一个女人

正在提醒她的丈夫

在即将出行的瞬间。金钱树发出

声音。门廊上的风铃

摇晃不已。被时间煮熟的东西，如同

衰老的皮肤从

墙壁上脱落下来——这是湖畔的一个人家

男女主人的孩子虽然只有六岁

却掌握了横渡湖面的好水性

哦，这里不能停留太久，否则会

遁入虚无。巨大的镜子把

人间投射到空中，流云之上

镜子的背面是

我们的世界：肮脏，混乱，充满了腐败

鹬蚌相争与

渔翁得利的游戏频频上演，一只救子螳螂用

手臂抵挡飞驰而来的汽车

折断之声不绝于耳

在一座金山地下，冶炼仙丹的术士正在为

新皇帝打造

续命宝座，只为让他继续统治

早有人厌倦了这样的城市。他们更愿

长梦不醒

在一条通往死亡的黑色甬道里

前行。哦，尽头是

罗刹海市。幅员辽阔，海子星罗棋布

一位神仙创造了那里

给失落者最后的家园。我来到那里，以及

我的家人，他们

曾经被疾病折磨。患有眼疾多年，我

习惯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舌头

听闻世间秘密。我的第一位朋友，一位屠夫

杀生并未令他快乐

“我只是迫不得已——”

永不落下的下弦月从西来到东，划出

优美弧线

湖水安静，却暗自涌动

给了厨师一耳光：餐厅老板认识到自己的

错误，开始准备

道歉书。红色的血在铁锅里沸腾，冒着

热气，这仅仅只是开始，具有

某种戏剧成分

但是不要多想，这里没有谋财害命，更没有

国仇家恨

我喜欢这里——这是我想说的

在梦境深处，黎明之罩扣着这座城市，而

太阳永远掀不开

2

北部地区是笋状凸起的山脉，勇敢的人们

来到此地，挑战生命的极限

山脉之外是

无边无垠的沙漠。沙漠里面有暗自流动的

河流。褐色的铁路将

沙漠一分为二

思想家们提着皮箱从这里下车

徒步至山脉的底部，冥想——

与他们不同，罗刹海市居民们，推动着

象征命理的

巨大石头棋子，赌命。是的，许多东西值得

一试，包括生死

尤其在真实与虚无交界的地方，镜子取代

天空悬挂于

上方。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

这座城市的倒影。我也小赌一局，当着

亲人的面

我抛起一枚硬币，筹码是

另外一场梦

输了我要将它讲出，送给在场的所有朋友

如果赢了，我将得到

一张车票——通往城市的中心，那里是

奇人异事的家园

巨大的蒲公英飞向万米高空，只要你抓住

伞柄，就会带你去那里

燃烧的火焰并不烫手，能够取下

一朵在手里

把玩。有人将其吞进嘴里，存放在

牙齿的后面

我不敢尝试——在这里，一切都很陌生

需要尽快熟悉。而

彻底遁入心魔的人，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乐园

他们披着外套

行走在湖边，偶尔抬头

看着自己。“那一定不是我——”他们

轻易否定自己，“那些都是假的！”我也这样

认为，即使在

繁花盛开的人间炼狱，轻易否定意味着

永不停息的

风暴的袭击

让没有火焰的火焰继续燃烧，在

每个轻易否定自己的人燃烧

让虚无燃烧

烧出一个黑洞。烧穿那些镜子和湖面，在

梦境的表面

烧出一个窟窿，释放那些

藏身其中的灵魂。让火焰烧在牙齿里，让

每一枚牙齿

变成一扇结结实实的大门。让人们喊出

那座深埋梦境里的城市——罗刹海市

当我上岸，站到心魔

创造的城市：

——它如此华丽。金山在远处闪着金光

连同雪也是金色的

它们从空而降，化成金水。没有人为了金钱

而坏事做尽

良知在这里随处可见。我打算在这里

建造一座房子

从湖边搬来石头，窗子面向

湖水。只要推开它——就能看到从大树的

耳朵里飞出的

鸟儿。时间之手拧紧了发条，岁月如同

长出双腿的毒蛇

快速游向湖的对面

3

为了描述更加准确，这里的人们在

人近黄昏之时

长出第二张嘴：口哨般的嘴，在从先前的

一张嘴里伸出，说出更多

存在与虚无。摇摇欲坠的词语从

树上成熟

坠落。带着其他腔调，仿佛从异地赶到这里

哦，这里是异乡，只有一条路

抵达——梦

黑色的梦魇，一条泥泞小路。我想起

侯赛尼桥上摇晃的木板，钢索

将两座笋状山脉相连——远处，摘下

金色雪帽子的山脉

正在融化。来自冰川上的水，滋养着

罗刹海市

即将来临的春天。镜子将会生出复眼，从

复眼里飞出无数鸽子

——一年一次的选丑即将开始。皇帝

穿着新装，腰身上方挂着一件

象征权力的器物

祭司用虚无之火点亮宫殿，人们汇聚如此

瞧瞧那些

丑到家的人，他们是这里的明星。抽象的

面孔，竖起的头发，拒绝着

整洁与合理。“不要笑话他们，他们的心是

干净的——”我从未

有过质疑（人性之恶源于古老的

汨汨而涌的欲望），但却忍俊不止

我也是丑陋的

八岁那年，在一面落满灰尘的镜子里

我猛地擦拭，企图让自己的眼睛

明亮一些，鼻梁高一点？

在众人的嘲讽中，我也开始嘲讽他人，嘲讽

那些比我丑的

比我善良的。嘲讽那些永远不会报复的

用罪恶的左手打他们的

右脸。如今，我嘲讽那些比我丑的人。他们

以丑为美。奇丑无比的皇帝

拥有一房

奇丑无比的妃子。她们袒胸露乳，挤在

大臣中间。这里没有脂粉可卖

他们害怕那些

相貌堂堂的人。就在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他们拒绝为一个美丽女人开门

“她只能回去，回到自己的世界

她不属于这里——”是的，她属于镜子里的

世界，审美正常的世界

歌颂美的世界，批判丑的世界

那里，人们为了美而割开自己的眼皮，削掉

自己的颧骨。那里，人们为了美

拼掉最后一丝力气

高耸入云的整容诊所里，早已人满为患

那里，丑是真实的，美是

虚无的。我曾经看到一个人，因为丑而

结束自己的性命

哦，这里拒绝一切美，不修边幅的

面孔，歪歪扭扭的身子

我悄悄挤入，如同一个装饰有误的修饰词

4

有人打算投身镜中，看一看

另一个自己

他换上衣服，瞪大眼睛。他曾是一名诗人

每日坐在岩石上写诗

就在湖边。他整理着绳子，“最后能够

丢到空中应该到的位置——”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一个，我也是

但我来自那里，从那里

掉落下来。镜子的背面是现实——此刻，世界

陷入瘟疫之中。坏心肠的家伙们

打算继续发国难财

以次充好，制造思想的假币。而这里是

安静的。安静地住在每个

丑陋者的心里。那个人抛着绳子，他的妻子

相信他：能够在那里

找到秘密。镜面之下的城市中心，锁链

拴着一只恶犬。它以人为生

吃那些空中

坠落而至的人，那些借着梦魇来到这里的人

它没有吃掉任何一个

善良的人。“但它不该如此——”尽管

这里是一个虚无的

城市，在欲望的中心，当绝望来临，人们

就能看到它，甚至来到这里

我也是罪人，曾经欺负弱小，却害怕

那些极恶者，从来没有得罪过

他们。是的，从来没有——穿过噩梦丛林

从镜中坠落。一名水手

救了我。滴着黑色的湖水，我在甲板上

看到了重重迷雾

那是欲望的迷雾，笼罩着每个人的双眼

罗刹海市的人啊，需要第三只

眼睛。他们用

丑陋的眼睛看到美丽的世界：金色的

山峰，积雪留在高处

河水缓缓注入湖泊，密林就在岸边。蚱蜢们

啜饮着露水

没有谁去打扰它们。选丑顺利进行

获胜者将会得到

一顶皇冠。没有人因嫉妒而大打出手

拥有一副巧手的女人们

正在湖边缝补衣服，她们裸露着身子，即使

被其他男人看到

那些歌颂丑陋的人们，他们用生铁

铸造铁门——他们丢掉

所有镜子，以及幻想。就在这里，在虚无里

建造属于自己的王国。就在这里

在一个安静的地方

尽管大雾弥漫，有时伸手不见五指。那个

渴望进入镜子里的人，他

爬向空中。“好奇会害死我吗？”他问着

自己。就在他

抵达镜面的一刻。然后进入——走向

另一个自己

美丽的自己，完美的自己，充满嫉妒心与

自我的自己。他害怕这个

美丽的自己

完美的自己，充满道德感和正义感的自己

他开始害怕自己，他口中的

魔鬼到底是谁？当我听到一声惨叫

他从空中落下

手里抓着一枚破碎的镜片

5

房子修建完毕，用修饰词，隐喻和梦

住在里面凉爽舒适

语言浇筑的床体，整齐摆着

枕头和棉被。窗户刷成绿色，窗玻璃是一面

镜子。春天折射在上面

幼小的常春藤开始攀爬。我的兄弟

来到这里——我们一起

吃饭，唱歌。我向他们介绍这里，以及

我认识的每一个人：

安迪，一个黑皮肤男子，来自我的

另一个梦境。如今

他是我的邻居，娶妻生子。每日去湖面上

捉鱼，卖给罗刹海市的居民

我们经常聚会。他很善良，友好，送我

鱼骨做的礼物。某日大醉，我在

他家过夜。听到

湖水翻滚的声音。哦，湖泊的源头

就在他的房间里，在熟睡的孩子的

床榻上和他的耳朵里——

玛丽。一个可爱的女孩。我不确定

她具体出现的时间

当我来到这里，她披着红色

斗篷，站在岸边看着我——我们似乎

似曾相识，有过一面之缘？

还是擦肩而过？或许在另一场梦里，在我

即将遁入虚无的

脑皮层里。我喊她：玛丽

脱口而出——仿佛早已知晓——是一道光

告诉我。那些未卜先知

那些神秘的光环，环绕在她的身上

还有一位老朋友桑顿，一只

巴西鹦鹉。它刚刚吃完

杏仁桉树的果实，用肢体语言问我：“你

准备在这里生活多久？”

“今生——”我曾经有过巴巴多斯的

生活经历，如今来到

这里。在梦境深处，潜意识构成的峡谷里

它从一处“莫名”中飞来

用一根尾羽做拐杖——是的，它不再

年轻，可能步入老年

我们相见恨晚，如今它是我的老伙计，在

我的家中生活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还有

这座城市。我正讲述选丑经历，皇帝

摘下丑陋的面具

露出洁净的面孔。所有人高呼：“他是个

骗子！”哦，他取下皇冠

大胆承认：“是我骗了大家，我将皇冠

授予比赛的当选者——”

远处的金山变成银山，金色的雪花

变成白色。一切仿佛回到

现实，那些戴着面具的人

摘下丑陋，换上美丽的面孔。他们不是骗子

在这里——没有人

揪着不放。人们的记忆短暂，一日只有

二十四分钟。话还没有结束

已经是第二天

我的兄弟们回到房间休息。月亮挂在

镜子下面，渐渐丰满

6

深夜的罗刹海慢慢被拉长。歌声从

叶片上滚落进

每个人的耳朵，然后繁殖

我听到一只蜜蜂在我耳中

种植花园：迷迭香和鸢尾草，铃兰和百里香

玫瑰吐着信子

毒刺等着沉浸爱情的人去抓。血液

从一个词搏动到

另一个词。诗人走进罗刹海的耳廓，坐着

写诗。他忘了自己的国家

他希望有朝一日

离开这里——并非出于绝望，而是换一种

生活。现在，他将美与丑写进诗里

以及善良与罪恶

获得新皇冠的人衣着褴褛，坐在自己的

皇位上。权杖是一根

楸木。他没有权力，从来不会

发号施令——他只是象征，但是人们依旧

尊重他。是的，这里

没有美丑，如同新伊甸园，没有善恶

什么也没有。“你也应该回去了”，鹦鹉桑顿

提醒着我，就在即将破晓之时

我还没有准备好——现实世界就在

梦中之外。安静的城市，人们睡在自己的

房间。可能是大款与小三

可能是各自出轨的一对夫妇。哦，他们将

秘密卷进自己的身体

窗外的世界，可能是庚子年的最后一天

善于心计的政客

也已进入睡眠，来到属于自己的

罗刹海。他们变得

更加丑陋，头上长出犄角。在那里

他们如鱼得水

从贫穷者的身上榨取更多油水

他们还将跻身名流，用丑陋贿赂神志不清的

官员。那些坠入梦境的

乞丐们，他们赤身来到罗刹海，用贫穷

装饰富硕。我依旧遁入自己的心魔

无法被喊醒，即使

闹钟不停响着——我享受着蜜蜂的

声音，它的工程即将完成

花朵簇拥在一起，即将敲响进入另一个

梦境的晨钟

7

罗刹海：另一个梦伸出一只手，帮助我

翻开《圣经》。我还躺在

现实主义的牢笼里，三十八岁的肉体

早已经破旧不堪

就像居住的房子——城市一角，聚拢着无数

灰尘。它们占据着

一张床，三把椅子，一张沙发，窗台

以及几盆花，一面镜子

它们还占领了窗外的世界：纵横交错，仿佛

被屠刀切割而成。灰尘——还是那些人

他们经历着痛苦

在痛苦中死去。他们活在梦里

活在孤独里，甚至活在镜中。他们也曾

到过罗刹海市

在那里短暂逗留。或许他们与我有过

一面之缘。就在空中

坠落的瞬间。灰尘还是那些车辆，楼房

或许还是那些树木，山坡

当我走进自己的梦魇——另一个城市

出现了。它悬浮在空中

没有街道，只有一座座挂着铁链悬于空中的

建筑。站在窗外上的人们

向我招手。哦，他们是朋友，亲人，他们

在死去多年后

与我重逢。“你过得还好吗？”我没有

为此害怕——我也向他们

挥手。我还看到被拆除的旧建筑，它们在

空中进行重组。砖头与砖头

词与词。脐带连接着天空与大地，土壤深处

正在发生着一次孕育

它将诞下死亡与绝望。我来到那里

俯听：孕育之声如同海浪

拍打的声音。哦，那里埋藏着一片海，鱼群

穿梭着，水草编织出

一张张面孔——那些圣神的面孔，带着

死亡气息的面孔，滴着水的

面孔。那里埋藏着蓝色的盐和无法被水

浇灭的火焰，那里

是一只巨大的子宫。我们都在

子宫里做梦

然后抵达罗刹海市：一个颠倒的世界，只有

黑夜没有白天的世界，一个

没有太阳只有月亮的世界

一个没有梦的，虚无的世界。我喜欢

这里，不再需要面具

不再需要镜子，帽子和哲学。人人行走

缓慢，不再为

吃饭发愁。没有一名警察，没有

盘根问底和爱恨离愁。当你醒来，就会回到

自己的床边，回到

现实世界。我爱着这里——死亡如此美丽

以及虚无构造的现实

我继续聆听：一群海鸟拍打着岩石

羽毛落向黑色的海洋。虚无的海狮爬向岸边

那里坐着一位诗人

孤独的，消瘦的诗人。他从一首诗中

复活，用自己的故事喊醒

沉睡的语言。我听到他的歌声，他轻轻哼唱

他来自另一个梦

十年前的一场梦，他一直停留在那里

一个现实与梦境的缝隙之处

8

一小时后，我将离开这里。离开梦境以及

这座虚无的城市

回到镜子上面，敲开现实的大门

回到另一座城市，一座批判丑陋却丑陋不断

的城市，回到

一个权力当下的城市。那里，人们

戴着面具，无法看清他们

真实的面孔——那里，人人都在搏命，为了

房子和墓穴出卖自己

我准备与罗刹海市的朋友们告别：他们

也将回到虚无深处

永远埋藏在我的记忆里，塌陷成

记忆的碎片。我没有任何行李，只有一张

面具。哦，我在这里扮演一个

丑陋之人，为了接近更多人，我不停地

换着面具——不停地一张一张

丢掉，以及那些幻觉。我确信，我在梦境里

在冬春之交的黎明

窗外的土壤释放着白色的雾气，能够

轻易打湿行人的瞳孔

比我早醒的人，他们散发着死亡的气味

仿佛刚刚从坟墓的深处爬出

是的，通往罗刹海市的道路是一条死亡之路

它隐藏在墓穴，梦的

墓穴。根茎和蝼蚁之家。当人们沉沦在

梦境深处，就会被它们纠缠

我还向镜子下的湖泊告别，震荡的涟漪伸出

一只手，向我挥手致意

我曾经在这里逗留，在岸边看向远处

黑色的森林，低矮的房子。善良的

渔民。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诗人和女孩

还有刚刚登记皇位的人

他们站在湖的对岸。这里即将迎来

太阳——推开黑夜和悬于空中的明月

唯一的白昼意味着

醒来。哦。是的，醒来。当我开始缓缓上升

来到湖泊上方。我俯视这里：巨大的

城市，花园围绕在人们身边

笋状山脉矗立在远处，阳光将会把它们染成

金色。它们也会苏醒

以及山脉之上沉睡的植物——哦，都有

什么？铁石心肠的冷杉，无比

坚韧的柞树，浪漫的马尾松，永不妥协的

楠竹。我来到镜子里，镜中泛起

凶猛的涟漪。我的身体深陷镜中，溅起

无数时间的水花。罗刹海市

消失了，它被另外一座城市取代。一座熟悉

且充满罪恶的城市。我生活已久的地方

它被人性侵蚀已久，早已

面目全非。我想念梦中的城市，但再也无法

返回。窗台上的信鸽

准备规划今天的旅程，它需要回到

送信人的笼子里，以此换取信任和粮食

2021/2/13

码头水鬼：80后，山东人。

黑灰白诗社社长：码头水鬼

黑灰白诗社编委：厉雄，谋朵，陆十一，邵彦山，张随，麦先森，裴容吾，明珠

黑灰白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