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竹林 |第8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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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张美图

让

心

静

下

来

一早，只是忽然起念，给兄长发信息，问：

小侄子开学了么？

开了。

是不是没人送去报到？我是指远在他乡的兄长肯定无法赶回。

是，学校不让家长送。

……

只是感觉很久不曾联系，找话题随口问一问，竟然每句话都问得像是未卜先知一般。

学生们开学，如果按照网络段子们的话题，可是把小神兽们给送走了。曾经以为，如果再不开学，孩子们今年的儿童节，怕是要取消了。如今一看，只要开学，不管取消与否，对于这样的节日开展，至少还可以有点眉目。

儿童节，总觉得，即便所有的节假日都取消，儿童节，都要为孩子保留。

保留，不仅保留的是一份节日，更是让一去不复返的岁月中，保留一份童年最快乐的美好记忆。

压岁钱和儿童节是两大儿童少年时代的专利，对于远去的岁月，这些与大人早无关联。过年压岁钱，一旦年岁增长，只有发红包的份，而儿童节，节日当天，即便再年长的人，偶尔也会童心复发。

昨晚央视的夜读文章，选择孩子的诗。

这款以新闻信息为主的国家媒体公众号平台，最富有人情味的或许就是这档晚十点，和新闻信息毫无关联的夜读栏目，有配音朗读，有文章。

文章内容，从名家散文到心灵鸡汤到人生说理，有时候出现类似选自师父曰或者和寺院挂钩的文字，会让我多看一眼。而对于这样文字选自哪里的小细节很少有人注意。就像玄奘大师一路西行，一部《西域记》描述沿途山河风貌，最多的文笔是每到一处，花大量的笔墨描述当地寺院的情况，学习大小乘佛法的情况，以及寺院僧众的情况。同样的景，每个人的关注点不尽相同，相同的是总是选择和自己有关的关注，也像一张合影，一眼看过去，最先寻找的是合影里的自己。

同样对于这档十点的夜读文章，大概是因为是僧人，所有信息，但凡字里行间和三宝佛法有蛛丝马迹的关联，总是格外关注，多看上两眼。

除了这个，就是昨晚少年的诗歌，被认真读过。

昨晚的夜读，公布少年们的诗歌，而关于这一话题附加，是宣传助力孩子走出大山。

想留言，走出大山的孩子，可还写诗吗，可还能写出诗吗？

孩子意境中，

比如：“我在河边无忧无虑地散步，当我回头看到我身边的河水时，只见无数的星星在河里流动”，

比如，“星星跑步，不小心撞倒了月亮，月亮掉下来，刚好落在我⼿上，从此我手上，有了月光”

比如，“种子被埋在大雪下，安静发芽，老枯树在夜里长出了一根新枝丫，而我，在爸爸妈妈看不到的地方，偷偷长大”

那种表现在诗歌当中的大山内随处可见的景和流露出的诚挚感情，在真的走出了大山，不知道可还如当初一般诚挚，可还有那颗诗心。

诗，总是在外境和心灵的碰撞中，电石花火般的灵感，汹涌而出，有时候借喻外物写景，有时候纯粹是写景，而感情已经渗透到字里行间。

而有时候，一首诗，能反映太多的事情。比如仓央嘉措的诗歌，总是出现雪山，出现梅花，出现美女，出现佛说。对于脍炙人口，能将佛法写成如此美好，又能让世间人误以为情诗而争相传诵的诗歌，稀少难有。而对于这写入诗歌的意境却无不与当初从西藏一路行走途中，这位佛弟子所看到的景有莫大的关联。

仓央嘉措的诗歌，每一首诗，天马行空般跳跃的句子中，每一句似乎都说世间事，每一句细细品却无不道尽佛法真谛。而在世人的误解中，仓央嘉措真的有一位美女需要他不负如来不负卿吗，我看未必，就像小说家塑造人物，人物难道一定要和小说家有关么？仓央嘉措的诗歌也是一样，他诗中的美女或许正是这滚滚红尘的代喻。

助力孩子走出大山，和那位在工地搬砖收到清华录取通知书的学生一样，在网友们日久淬炼出出言必定逼近真相的评论留言中，多少有点让人心酸的味道。

网友说，考取清华的搬砖学生，将来肯定没钱出国，出国肯定也属于高级打工仔，国内的话，一辈子都需要这样踏踏实实工作才能有所作为。即便清华开学时，校长的开学致辞点名鼓励这名同学，而真相，却正如网友所说。

走出大山的孩子也是如此，被助力走出大山，然后呢？是不是为大山外的一栋房子要终身为房奴，是不是再去看一眼月亮星星都是浪费时光。面对水泥钢筋，汽车尾气，按部就班的拥挤，可还能再写出那么灵气活现的诗歌么？

怕是像每一辆公用交通运输工具上的乘客一样，会成为低垂着脑袋的姿势，沦落为这个时代离不开随身携带手机的一族，时不时刷遍了所有的网络，有时候还会有夜晚失眠的空虚。

怕是到时候，那份当年做孩子的诗心随着助力走出大山，早已被遗落大山。

他们说走出大山，我却说，为什么我总想回到大山。这样悲观消极的念头和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大相径庭。

……

中午认真的吃饭，想这回事。

僧人的吃饭，中国化的佛教，不是当年佛陀时代的乞食，而寺院的吃饭，需要准时打板，唱诵念供，行堂，结斋，日子一复一日，按部就班。即便这样的吃饭被中国化了，而仪式感和其中的戒法要求与佛陀时代相差无几。

就是这样按部就班，日复一日的吃饭这回事，能日日坚持，都是需要定力和因缘的，当年慧远大师在那所桥上湖溪三笑的典故，30年不出寺门，如果日日能过堂吃饭，也至少不出寺门才行，就怕被各种事情缠绕因缘不能日日如此。

他们说，别的不做，饭总是要吃的，这只是稀松平常的吃饭，在为僧的一生中，能为这样一件看似稀松平常的事情，认真坚持的又有多少？

时代的价值观，抛给每个人一个忙碌的人生，这份忙碌中，能找寻到价值观实现之后的成就感，而从古至今所有的价值观不外乎都沾染名利二字。

常常想，很多时候都能体悟无常，

一顿饭，从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到到饭后的摆盘狼藉，体悟那份从华美跌落狼藉的转眼虚妄；

一场演出，从十年磨一剑般的台下功夫到上妆定角到一阵欢呼捧场，再到曲终人散，体验到那份刹那繁华谢落的幕后，可还受得了那份冷冷清清。

一场轰轰烈烈的恨爱情仇的情感纠葛，可还体会那份遭遇猝不及防的人去楼空时，心无着落的寂寥。感情有时候却也存在这样当从梦中醒来，那些大吵大闹或者欢愉平静从未出现，每每让人心里落落寡欢的竟是那种被漠视存在的冷暴力。

职业，人生，感情，都是如此。最难的大概是平淡中长久坚持。

他们说艺术容易失去灵感，其实艺术不是失去了灵感，是忍受不了艺术本就需要极尽繁华，而之后，那种将要历经的落寞回归平淡，无法反复出现。

……

在所有时代赋予的价值观中，在所有奔忙中习惯成一种自然，很难真的让自己闲下来，这种闲，不是身体不去做事，是不但身体不做，心也不躁动。

一个人忙起来很容易，真的闲下来，却很难，闲到闭关一样，抛开了世间所有的繁华造作，让自己真的闲下来。没有手机，没有任何外部的接触，有的只是安坐下来，眼睛不去看，耳朵不去听，身体不去感知，只是将心翻开了看一看，关注自己的每一个念头，甚至最后连同那念分别心的心念也消失不见。

果真这样，是禅者的境界，才是真的闲，闲到数天不吃不喝，这个色身仍然光彩照人，赫然发现，其实真正消耗我们能量的不是劳动，不是造作活动，而是那些随时和这个世界的交互。如果交互中负能量的居多，会让我们生病。

未曾闲下来的粗糙的心念中，甚至感受不到身心的不适，感受不到身体不适所已经传递散发出的信号。

而这种闲，是一种平淡，平淡到毫无趣味，能忍受体味出趣味的却少之又少。

……

有说成名要趁早，有说，大器晚成，而最欣赏那句大器免成，像极了佛法中自性本如如的如来藏。在自性当中看世界，就像孩子的眼，有一份本来如是的纯净。

那份世间的美好，本来如是，被孩子看到，写成了诗。正如林清玄说：一个人如果愿意时常保有寻觅美好感觉的心，那么在事物的变迁之中，不论是生机盎然或枯落沉寂都可以看见美，那美的原不在事物，而在心灵、感觉，乃至眼睛。

……

第88天，十天后四月初八，十八天后僧众结夏安居。

要求统计每位师父的安排和计划，要以文字书面的形式明确。

师父发来安居作法的仪式负责以及僧众座次安排。

那种时间飞速般的滑过，在看到这些安排，沉重起来，时光短暂到，每一段都有一个期限，也包括开学的孩子们这个意外得来的漫长假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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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天，分享：

文|仓央嘉措

一

当时，他就是今天的我

任人误解

当时，他就是昨天的你

任人误会

当时，他就是明天的众生

任人误判

昨天，我们的果子熟了

佛祖笑了

世上所有的果核便裂了

二

一生都享用不完的山水

该由谁来参悟

浪子的路线总是迫在眉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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