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鸟 | 郭睿书画新作选
▲ 故乡月明 尺寸:138x69cm年份:2020年
打猎的规矩
文/郭睿
我的印象中,猎人都是英雄,敢于跟凶猛的野兽拼斗,真是了不起。当然这种印象都来自书本和电影,像梁山好汉里就有好几位出身猎人,提起来很让我们这些家乡人佩服。但我生活的时代,周边已经没什么野兽了,所以也就没见过猎人。如果冬天在河套里看狗抓野兔也算见识了打猎的话,我却没留下多少神奇的印象,反倒是野兔的机灵可爱,让我为其遭到捕获而深感惋惜。
咏平兄幼时家贫,有过上山打柴的经历。他跟我说起,一个周末和弟弟进山打柴,山里人少树多,很快就打了一捆。两人心情大好,在溪流边玩耍起来。忽有一只受伤的黄麂窜出,蹦跳了几下就跪倒在溪流中间的石头上,似乎精疲力尽,警觉地四处张望着,却再也走不动了。兄弟俩正不知所措,耳中一片杂乱之声,本村的几个猎人持枪赶来。黄麂出于求生的本能,一跃而起,从水中向对岸逃去。它艰难地爬上对岸,将要脱逃成功了,骤响起“砰”的一枪,可怜的黄麂应声倒地,抽搐了一阵,再无声息。
此时的山林里出现了难得的安静,只有溪水缓缓流动的声音。一个猎人游到对岸,把黄麂扛了回来。他们这才发现两个睁大了眼睛的小孩,一会看看他们,一会看看流血的黄麂。过去打猎有个规矩,“见者有份”。当然,两个小孩并不懂这些,再说深山老林也无他人,猎人似乎可以不必恪守陈旧的信条,毕竟当时正处于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于是一个猎人表示,小孩就算了,不必分给他们。但一个年龄较大的猎人表情凝重地说:“不行,见者有份,这是猎人的本分。”那天,咏平兄和弟弟将这份意外的收获带回家,一家人吃上了香喷喷的麂子肉。听了这个故事,我对猎人的敬仰一下子又重燃起来。
▲ 月光下的凤尾竹 尺寸:138x69cm年份:2020年
没想到的是,身边就有猎人。咏平兄的朋友吴翔兄以中医为业,精武术,喜收藏,花甲之年望之如四十许人。我羡慕他保养有方,熟悉起来后才知道,吴兄曾经还是一个地道的猎人。论及此事,吴兄娓娓道来:“我们当时打猎,是因为山里的野兽常常出来咬死牲畜,毁坏庄稼。村里的人有需要就来找我们,那时打猎也是生产力,打来的有些野味还能治病,所以我们猎人是很受人尊敬的。”接着,他如数家珍地历数山里什么东西对什么病痛有神奇的疗效,听得我们目瞪口呆。吴兄话题一转:“但无论如何,春天是不打猎的,因为这时动物处在繁殖期,打死了外出觅食的动物,可能就要饿死一窝幼崽。春天也不能捕鱼,这时的鱼一肚子仔,捕一条成百上千的小鱼就没了。”
郭睿·作品
的确,在我们这个传统的农业国家,对于自然时序的认识是既准确又科学的。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人自以为灵活了,聪明了,总觉得人定胜天,前人留下的规矩过时了,继续遵守制约了智慧的提升,所以过度开发,大范围损毁自然已成常态,连社会道德也跟着大面积沦丧。回头想想,心里十分难受。
说到规矩,咏平兄又跟我提起打猎的禁忌。在他的老家,如果猎物逃过河流,就不能再追。那次黄麂逃到对岸,依然被打死,开枪的猎人就已经坏了规矩。我眼前突然浮现起故事里老猎人凝重的脸。
人的欲求没有止境,无论何时都能守住规矩,这已经不仅仅是自律,更是一种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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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 睿
●山东嘉祥人,先后就读于曲阜师范、中国美术学院、中国艺术研究院、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获硕士学位。现为山东理工职业学院文化旅游与艺术学院副教授,俄罗斯彼尔姆国立人文师范大学特聘本硕导师。多年来一直致力于中国花鸟画的创作和研究。
● 出版著作有《小小画家-中国画》《实力派画家-郭睿》《郭睿花鸟画》《墨守我心——郭睿作品选》《雪泥鸿爪——郭睿画集》《一花世界——郭睿作品集》《国画入门教程——花鸟》等。
● 另有文章和画作发表于《美术观察》《新华文摘》《中国书画》《中国教育报》《中华书画家》《新华月报》《金融时报》《大美术》等。
以上作品均来源于画家本人·版权归属本人
主攻学术·挖掘新人·引领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