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生钟爱的两幅地图

我又一次来到了父母的旧居,这套四室一厅的房子已经空闲近10年了,屋里的摆设,没有丝毫的改动,因为姐姐和妹妹常来打扫,还像以往那样洁净。我站在父亲常常坐过的沙发前,思念情感的迸发不能抑制。

父亲一生钟爱的两幅地图还静静地挂在客厅的墙上

1953年夏,母亲在北京中南海父亲的办公室留影(背景即是地图)。

父母亲在这里度过了三十多个春秋,也陪伴父亲走过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我轻轻的走进客厅,墙壁上悬挂着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和世界地图映入眼帘。从我记事起,由于当时政治运动多发,父亲常常被列为挨整的对象,工作调动频繁。几十年间,跨省过市、干校改造,折腾数回,家也是搬来搬去,家俱换了一茬又一茬,而唯一不变的是,这两幅地图始终伴随着父亲。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一旦安顿下来,父亲首先要把地图挂上。每逢遇到国内外发生大事,父亲总要驻足在地图前,仔细查找发生地所处的地理位置,了解相关情况。

父亲为何与地图如此结缘,这还要从父亲在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邓子恢身边工作说起。在革命战争年代,行军打仗是离不开地图的。所以每到一地,为了解当地敌我动态部署和下一步行动计划,摊开地图、研究对策是邓老首先要做的事情。新中国成立后,每逢父亲随邓老外出视察和调研,地图是随身必带的。一旦到了地方后,风尘仆仆的邓老顾不上休息,首先是让父亲询问当地领导人的电话甚至是秘书的名字,以便及时联系,可见邓老工作的严谨与细致,其次,就是亲自展开地图查看当地乡镇分布情况,这个习惯无形中也在影响着父亲。父亲离开邓老到地方工作,无论是在办公室还是在家里,都要挂上地图,以便随时查阅。

每逢回家探亲,父亲总要把我叫到地图前,指点他早年参加革命时所爬过的每一座山川;涉过的每一条河流以及在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所留下的足迹。说实话,父亲的这些讲述不知听了多少遍,耳熟能详,但我依然毕恭毕敬地倾听着,从父亲的眼神中,能读懂老人去回望那个峥嵘岁月年代的情结所在。离休后,特别是晚年疾病缠身的父亲,兴趣爱好减退了许多,唯有对这两幅地图情有独钟,常常站在地图前默默沉思或喃喃自语……

站立在地图前,我久久不愿离去,多么渴望再一次偎依在父亲身边,聆听父亲那深情的话语,再现父亲那回首往事的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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