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新 | 与自己对话
总第1322期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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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旧物件,再见旧情书,文字剪报已泛黄。时光老去,物非人亦非。生命唯一的标尺是时间。可是时间是怎样的匆匆,悄悄流逝。
几十年,弹指一挥间。时间究竟是断续的点线?还是单维的平面?或者多维的立面?每一时每一秒,无数鲜活的生命在时间的河流里淹没无闻,终至于深邃难言。生命的无限在有限之内,更在有限之外。
人类如何骄傲自信,如何桀骜不驯,终究逃不过井底之蛙的运命。我们囿于一室,囿于一地,囿于自转的地球,囿于浩瀚的银河,终其一生也看不清,甚至无缘看到银河系以外的天空。
那些泛黄的情书,文字余温尚在,多年前写就时的热血已冷;那些泛黄的剪报,填塞过曾经的辘辘饥肠,丧失了荣光。偶尔网上相逢故人,总是隔屏无语;常常面对文字,渐生陌离之感。时光,依旧是时光,隐藏了幽暗的秘密,将一切颠倒、改变,留下我们在混沌的白日和清醒的黑夜里,任意游荡。
假如不在家乡,我会忘记身处何方。事实上,如果不开导航,我很难分辨南北东西。只有故乡是我唯一的方向,是我落入尘世的起点,也是我回返必经的驿站。
任一生命的个体,都只是物质聚合的形式之一,而有聚必有散。物质守恒的意义,不是永恒的存在,而是永远的消失,或不存在。不存在是对人类对物质具体形态认识的局限而言。实际上,暗物质也是物质的形态之一。人类的灵魂能否归于暗物质的一种,基于人类的智慧有限,无法证实,假如人类还有灵魂存在的话。
灵魂与身体容易分离,身体经常变得微不足道。但失去了身体,灵魂还有什么可以附丽、可以把握?我们所有来过、爱过的痕迹与记忆都与身体密切相关,比如舌尖上隐秘的味蕾记忆着童年、故乡和母爱。当我们长久迷恋情人的长发与红唇时,不如说渴望触及那或漫不经心、或强烈诱人的隐秘性感的肉身。
长久思而不得,终将倦极而隐。平常人不能超越物质的约束,就不必拒绝肉身的沉沦。在渴望进入与敞开接迎的融合中,我们获得与宇宙合而为一、与自己的灵魂相遇的可能。所有的爱恨入骨,也许可以在平静地放弃与热烈地接纳中,获得真实的平衡,并彼此心生感激。个体的生命在尘世彼此分隔太久,只有这短暂的一刻,我们彼此拥有,不再孤独。
尽管思想的引导持久而深刻,仍难敌身体的记忆鲜活而生动。如果爱,如果喜欢,别轻易弃用你的身体。告诉我,告诉她,我曾经如此爱过你、喜欢过你——用我记忆鲜活而生动的身体。当然,不是所有的音乐都悦耳入心;不是所有的喜欢和爱,都必需身体的沉沦。每个人内心各有细腻的关切,只有思想对等的人才能领悟和体谅,形成持久的和谐与共振。
桃花一簇簇地开着,开得欢快热烈。迎春、紫荆、杜鹃、杏花、樱花、玉兰、油菜花儿...粉白红黄,落满眼帘,无不令人心花开放。单瓣的、复瓣的;满开的、半绽的、含苞的,挤满枝头,翘首上望,引得蝶舞蜂飞,花粉飘扬。调皮的小妹摄取些许花粉置于鼻下,又入了舌尖,遂惊喜发觉花儿的香甜各有深浅。香甜来自花蕾的深处,部分向外发散成气味,香醉了我们的嗅觉;部分向内收敛成果实,甜透了我们的味蕾。
每个人的生命亦如一朵花。青春时期就该至少放纵爱过一回,如那些花儿一样热烈地开过,满枝灿烂;繁华落尽,瓜熟蒂落,方不至于索然无味。终其一生,所有我们遇见的人事,如果欢喜,若不能放纵爱过一分一秒,就该早一天放弃纠结,自己守候自己的灵魂。
2016年3月21
张立新 笔名:安徽老猫,安徽桐城人,自由职业者;工科毕业,自修中文,崇尚自由写作与无痕写作理念,故作文随心所欲,无格可循。
部分作品已结集为《老猫文集》,2016年由吉林文史出版社出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