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玲‖自行车.父爱.粽香
又是一年端阳节，粽子的浓香似乎扑鼻而来，自由市场到处是槲叶，糯米，红枣，红豆。每到这个时节，我心如刀绞，十五年了，这个平常的节日，便是我的难日。十五年前的端阳节，慈父永远离开了我们，每每到了端阳节，心中的思念，与日俱增。我独自关起门来，细细体味这种伤痛……
（一）自行车，儿时的摇篮
一想起父亲，就想起儿时的幸福。那个年月，父亲给予我们的，是所有的小伙伴望尘莫及的。
父亲是一个公社的副书记，他年轻有为，工作吃苦肯干，当时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他亲自去学习取经，回到单位，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插秧，修梯田，忘记家里还有妻子儿女，一干数月，家人不知音信。母亲怨言声声，在千呼万唤中，他骑着自行车回来，车后载着一大包，是给妈妈和我们姐弟三人的礼物（那时还没有三妹小弟小妹），有大弟的灯芯绒列宁服，我和姐姐的格子呢双排扣八大块，妈妈的碎花上衣。我们全家就像过节日，妈妈也早已忘记了怨怼，赶快给爸爸做饭。
而我们则缠着爸爸坐自行车，爸爸就把我们带到小路上，每人轮流坐一会，惹得乡亲们小孩们围着看稀奇，不亚于看现在的飞机。那时的快乐无法形容。爸爸彬彬有礼，见了左邻右舍，忙停下车子，支起后架，给乡亲们发烟唠嗑家常，忘记了车座上还有我。我也不知危险，坐在上面高兴的手舞足蹈，惹得伙伴们羡慕的眼里放光，这是只听哐当一声，车倒了，我摔下来了，额头上血流不止，我哇哇大哭。爸爸赶快跑来，吓得脸色苍白，等到去赤脚医生那里给我包扎好，借别人的帽子遮住把我带回去，这一顿逢年过节才吃的腊肉炒洋芋粉饼子，米饭才吃的相安无事。妈妈也忙，前半天上课，后半天还有去农业社挣公分，也没发现什么，我也是尽量藏着，不然她会骂爸爸。我爱爸爸，用自己幼稚的童心保护爸爸。等到被发现，爸爸也骑车走了，自然，妈妈发现后没处发火，只得在我的屁股上重重落下几巴掌，我并没有因为受伤挨打而放弃坐车的诱惑，下次爸爸回来，还是乐此不彼。
这样，我和爸爸都不长记性，摔了一次又一次，如今额头上的三个伤疤，很张扬的戳在那里，一如几十年前我坐车时的嚣张，我也不嫌它有碍于瞻观，反倒觉得那是幸福的印记。或许，是爸爸刻意留下的印章，来世相逢，爸爸定会在人群中找到他疼爱的女儿，牵着我的手，再续父女缘。
想念慈父，想念慈父当年的自行车，那是女儿儿时的摇篮，里面盛有女儿的欢乐，还有对父亲满满的崇拜，父亲就是女儿心中快乐的守护神，让女儿的童年有了快乐幸福的回忆。
（二）父爱如山
儿时撒娇父身前，车后抱腰坐稳端。
膝前绕绕任他抚，睡前灯下捉蚤天。
遥隔半世如昨日，眼前总现慈父颜。
耳畔常闻肺腑句，弥留之际最挂牵。
当时未觉恩似海，而今方悟爱如山。
端阳忌日泪长流，把酒总觉父归还。
清楚地记得，农历2004年5月3日，那天是周日，我周五去县城看望父亲，病了半年的父亲，已是奄奄一息，本来我不想走，但妈妈说我们有工作，一直请假也不是个法。当我要走时，我附在父亲耳边说我要回家，我的泪奔涌，父亲别过头去，但当我走到门口回头看时，那一眼，我简直天晕地转，父亲使劲的抬起半身，佝偻着身子，满眼的是怜爱不舍和心疼，老公说爸爸你别动，快睡下，爸爸狠狠的剜他一眼，是责备是怨恨是放心不下，是的，爸爸心疼女儿。知道女儿懂事受累，所以是怕女婿粗心不能像他一样宠爱女儿，怕女儿受苦……
我回家哭了一路，没想到回家的第二天，父亲就匆匆离去，当我赶到时，拉着父亲冰凉的双手，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天塌了，我所有的温暖和依靠都没有了，那个知我懂我疼我的父亲远走了。从此，阴阳两隔，我的心充满孤寂和冷清，我再也不会在心情郁闷时，抱着娇儿回娘家，把他塞到爸爸怀里，谎称头疼，安安稳稳的睡一觉，等起来时，有我爱吃的香喷喷的饭菜伺候，孩子有他管，我可以无拘无束的吃个大饱，把烦闷忧愁扔到爪哇国，再带着孩子回家时，一身的轻松；我再也不会遇到困难时，有他软语开导，帮我出计策，伸手扶我走过坎坷，以后所有的困难将没有了慈父陪我面对，心里的苦闷无从与人说起，天就这样塌了半边，从此，我如浮萍，飘摇不定，一颗失去了灵魂的心在游荡……
那几年，住在父亲盖的老房子里，我一闭眼，满是父亲的影子，特别是中午午休，我耳边总是响起父亲的劈柴声，总是闻到铁锅烙馍油炒洋芋的香味，迷迷糊糊去厨房，啥也没有，那几年，我就像个疯子，睡着时，总想爸爸在身边，清醒时泪流满面……每每想起父亲的种种：在我十一岁时，说服妈妈让我带着弟妹上学，半学半工（带弟弟妹妹，做饭）；考上师范专科学校我不想上，想招干，爸爸说服我，再孬的大学也是大学，进了大学门，以后修养学识圈子就是不一样；到了待嫁年龄，我执意坚持自己选择，不听父母媒约之言，爸爸说服妈妈让我自己做主，才有了现在的幸福家庭。后来我有了孩子，从没亲自带过孩子的爸爸，白天工作，晚上替我带孩子，那几年，我最幸福，孩子爸爸保姆带，饭有爸爸做，我只工作，啥心都不操，可幸福的日子太短，爸爸不幸患上不治之症，永远离开了我们，弥留之际，给妈妈说他最对不起老二女子，她体弱瘦小，多愁善感，可聪明伶俐，懂事乖巧，我们没有给她最好的投资，受的苦最多，以后都对她好点……这时，我已泣不成声，父爱如山，哪有父母亏欠儿女的？我从没想过什么不平，家里兄弟姐妹多，总有一个要吃点苦的，其实，我感激有这样丰富的经历，才有今天坚强的我，骨子里的的坚强不怕苦是父母赐给我的终身财富，感恩父母，永记父恩，今天，又一个端阳节来临，棕香浓浓，我无味品尝，洒它向江河，遥寄思念，飘向九州天空，天堂里的爸爸，可否感知女儿幽幽的思念和深深的牵挂？
祝福天国里的您安康无忧！您的忌日是女儿的苦日，想念您，我亲爱的爸爸。
作者简介：李瑞玲，60后，陕西丹凤人，竹林关中学高级教师，爱好文字。喜欢读书，交友。愿意和同行一起学习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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