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必有我师——食用菌育种题外话
曾辉把我请到罗源,虽然给了一个令人出汗的难题,但我的收获还是很大的,一方面认识了更多福建菌业大咖,另一方面就是交流了很多心得。曾辉那个单位,最牛人当然首推王泽生老师,但俺对双孢菇敬而远之,所以不太和王老师请教他的最强项目。另外几位如林衍铨所长和陈美元老师等,也还没有机会私下里交流。当然肯定的是,我最喜欢陈美元老师,因为美元无论新旧,都是好的,都很值钱。陈旧的美元,既有票面面值,又有收藏价值,自然好之又好。但无巧不成书,这一次认识了福建农科院食用菌研究所的廖剑华书记。廖书记可是个菌业老司机,不是那种不搞专业的。所以那天他和我提出了一个说法:没有扎实的栽培功夫,是搞不好育种工作的。在我看来,这个说法不是正确的,而是绝对正确的。如果不服这个说法,可以了解一下,中国的商业化运用比率较高的食用菌菌株,有多少来自于那些高校和高大上的研究所?不好意思的说,基本上没有。除非是“选育”,即从已有的菌株里面筛选出较好的。甚至选育,也是基层研究所(省级及以下)占据优势,因为基层研究所往往在栽培方面比较给力。上海所在这方面比较强,是因为他们确实有一批从事栽培的高端人才,福建农科院食用菌研究所,也是有人搞栽培的,老一代大家们,基本上都是懂栽培的。而今天,我们看看其他的高校研究所,育种成果多得很,理论一套一套,可用的菌株基本上没有。不一定强求育种者自己要会栽培,但一定得是有高手常伴左右,这个没法远程合作,所以高校的育种工作者,工作效果还是比较堪忧。没有人协助对于新菌株的实际栽培试验,即使已经有了大数据和基因检测,都不能最终给菌株贴上商用的标签。因为,要成长为一个栽培方面拿得出手的专业人士,要很长的时间,吃许多苦头,而且这方面的能力基本上不会与职称挂钩。从我参加工作那会儿开始,聪明人都不屑于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计的,只有我这样傻乎乎的角色才钻研栽培。所以,君不见,现在在台上说话的,搞栽培方面的人士比例很低。也因为这样,我这种比较认死理的角色能够有机会出来唧唧歪歪,我自己都得承认是别人拱手相让的。懂栽培才能育种,这应该理解为栽培技术是育种工作的必要条件,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一般人的栽培水平,是指在有基本的菌株特性管理原则下的实现能力。而育种,是从一堆良莠不齐的菌株里面,有慧眼识珠的能力初步选择有潜力的菌株。对于这种的新菌株,不可能有既有的管理原则,只能是比较机械的一般原则下进行比较,如果栽培水平不高,纯粹基于结论数据去判断菌株的潜力,那恐怕基本上会失去真正好的菌株。只有对于栽培过程的菌株表现,存在超过常规的观察判断的能力的前提之下,才能完成对于菌株性能的第一步鉴别。更为必要的工作,是给一个新菌株找出它栽培的最佳管理模式和一些常规参数,常规参数好找,有一套既定程序,管理细节要求难定,因为这目前没有什么标准方法。已经比较普及运用的新菌株,尚且不容易掌握具体气候下的管理变通,何况是新菌株呢。所以比较普遍的菌株特点摸索路线,是较大规模多点试验综合总结(有点类似DUS了),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内容是根据出现的问题,判断出一些管理上忌讳的东西,从而总结出过程细节要求。这里面,观察各种条件下的栽培表现就显得十分重要,这方面的观察总结能力,必须是既有强大的栽培管理形成的印象反应,又具有科学理论基础作为支持。所以,我们看到许多博导硕导,把研究生当廉价劳动力,从事工作量巨大的杂交育种工作。按照正常逻辑和概率,结果本来应该或多或少出现一些有商业价值的东西,事实上,这样的事情还真的没有怎么发生过。为什么?因为缺乏有栽培能力的协作团队,没法完成后期鉴别过程,很可能一些优秀的菌株都被育出却被抛弃。除了工厂化菌株相对来说可以通过规模栽培,在不改变管理模式的基础上,比较新菌株的性状的逻辑成立,对于在自然条件下的新菌株,栽培比较试验基本连逻辑上都不能成立,结果自然也就不靠谱了。由此可见,从事食用菌育种工作,是必须有优秀的栽培水平做前提的,这话必须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