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挂钟

姥姥家有一只黑色漆壳的老挂钟，从我有印象起它似乎一直就挂在墙上滴滴嗒嗒地运行，每到整点几点钟摆就敲几下，半点时敲一下。

小时候我和表妹常因为它晚上报时被吵醒，互相问听到钟摆敲了几下，但每次两个人听到的都不一样。谁都不服气谁，于是约定下一次整点时一起数，据此来决断谁是对的。但没过几分钟我们就在一片黑暗和大人的鼾声中沉入梦乡。

有一天我们突然对老挂钟产生了好奇，问姥爷买回它多少年了。姥爷说得有五十年了，看来它是家里年龄仅次于姥姥姥爷的元老级人物呢。我问姥爷挂钟准时吗，姥爷说几十年来一直都准时，从此我和表妹看它的目光都带了钦佩和崇敬。

这次回去发现老挂钟被换了一面墙挂着，我问姥爷原因，姥爷说挂在原来那面墙上担心隔壁会听到响声，就让它改成背对楼道了。老挂钟现在挂的位置比原来低一些，我凑到近处仔细端详它黝黑的外壳和灰色的钟摆，突然发现玻璃罩是可以打开的。我问姥爷能不能打开看，姥爷说不碍事。

轻轻打开玻璃罩后，我看到钟摆下方放着一个类似钥匙的东西，姥爷说是上发条用的。我想试试，却又觉得自己在老挂钟面前还缺资历，拿起后又放回了原处。我仿佛看到五十年间许多光影的重叠，寒来暑往春去秋来，一次次见证黑夜与黎明的交替。

“铛......”听，老挂钟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