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52杜甫五律《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四》读记

杜甫五律《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四》读记

（小河西）

《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四，写在秦州闻边城鼓角所感。

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四（杜甫）

鼓角缘边郡，川原欲夜时。秋听殷地发，风散入云悲。

抱叶寒蝉静，归来独鸟迟。万方声一概，吾道竟何之？

缘：沿着。《九思-伤时》（东汉-王逸）：“缘天梯兮北上，登太一兮玉台。”《桃花源记》（东晋-陶潜）：“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川原：河流与原野。《晚次乐乡县》（唐-陈子昂）：“川原迷旧国，道路入边城。”

殷（yǐn）：震动。《殷其雷》（诗经）：“殷其雷，在南山之阳。”《上林赋》（汉-司马相如）：“车骑雷起，殷天动地。”

抱叶：《早发始兴江口》（唐-宋之问）：“抱叶玄猿啸，衔花翡翠来。”《卧病》（唐-戴叔伦）：“众鸟趋林健，孤蝉抱叶吟。”

万方：《夏夜叹》（杜甫）：“竟夕击刁斗，喧声连万方。”《登楼》（杜甫）：“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

一概：一律。（概：古代量粮食时刮平斗斛之木）。《九章-怀沙》（屈原）：“同糅玉石兮，一概而相量。”《诗并序》（唐-王梵志）：“管户无五百，雷同一概看。”

大意：鼓角声沿着边城传播，原野即将入夜之时。秋风中听起来似大地震动，随风散去响彻云霄声音催悲。受惊寒蝉抱着树叶一动不动，一只孤鸟迟疑归巢迟迟。天下到处鼓角震天，俺究竟该去何处安身？

诗意串述：这首诗写闻鼓角有感。秦州作为边塞重镇，在战乱期间，每逢黄昏黎明都有鼓角声。首联写正当秦州城“欲夜时”，鼓角响起。次联写鼓角声惊天动地。听起来好像“殷地发”，响彻云霄，凄凉悲壮。三联写鼓角声中之景。寒蝉抱着树上的枝叶，惊得不鸣不动。孤独的鸟迟疑不敢归巢。这只是在写鼓角声中的蝉和鸟吗？战乱中百姓无家可归的有之，有家难归的有之，在家胆战心惊的更多。杜甫自己也是这样。洛阳再次进入交战状态；华州也是鼓角连天。（《夏夜叹》：“竟夕击刁斗，喧声连万方。”）到了秦州还是鼓角震天动地。难道吐蕃要来了？末联很自然发出感叹：天底下到处如此，俺的“道”究在何方？此“道”是广义的。杜甫要问的不仅是要身往何处，还包括未来究竟要走什么路。（杜甫内心在挣扎。仕途呢？隐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