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车记
du jia ji 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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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车记
一个小故事
记得是个周日下午，答应儿子，在他完成所有作业后，带他去公园放风。
公园不远，走路过去，2公里不到。这次，儿子要求骑着滑板车过去。我答应了。
正值春末，阴天不冷，出去兜兜，倒也不错。我走路，他骑车，倒也起到了锻炼的效果。我俩一路有说有笑，经过一个马路牙子时，车子咯噔了一下，儿子使劲一拽车，只见一个螺丝从前轮蹦出，打了个圈滚落在地上，而车轮则卡壳了，动弹不得。
车子坏了！我俩都意识到了这点，儿子捡起螺丝蹲下去，想试着拧进去，却发现使不上劲。会不会里面的轴也坏了？妈妈？他昂起脸问我。
maybe！我回答着，然后四周环顾，看看有没有修车行，结果一个“小牛修车”的店牌映入眼帘。忙招呼着儿子抬着滑板车过去了。
修车店面不大，门口散放着电瓶车的电瓶，我有些犹豫，他们修滑板车吗？正想着呢，儿子却一个人跑进店里去了，一会儿冲我喊了声“妈妈快把车拿进来！”
我把车子推进店铺才看清楚，里面有2个男人，都闲着。一个矮矮胖胖，一个高高瘦瘦，整个店铺弥漫着烟味。矮胖的男人看到车子进来，就走了过来，捯饬起来；高高瘦瘦的男人站在一张桌子后面翻看着手机。
在矮胖子就要把螺丝拧进去的时候，高瘦的男人突然走了过来，对矮胖的男人说，“你去把外面那个电瓶修下，这个车，我来修。”矮胖子很吃惊的看着他，小声嘟哝了一句“老板······”高瘦子没有理会他，蹲下来研究起车子来。原来他是店铺老板。
店铺老板还真有两下子，他举起滑板车的轮子指给我看里面的轴环，说：“你看，轴环歪了，螺丝拧进去，过不了多久又会蹦出来了！”我点点头，表示看到了歪在一边的轴环。他站起身，拿起一瓶胶（可能是百得胶之类的）喷在轴环的地方。“我来胶下，干了再拧螺丝就牢固了，需要等待3-5分钟哦！”儿子点点头，我俩感觉这老板还蛮靠谱的。
老板胶好轴环后，对着在店铺外面忙碌的矮胖子说了一句“你修车时候要检查一下，注意细节，细节决定成败！”
细节决定成败，从老板嘴里讲出，有种说不出的怪怪的味道。
02
我和儿子就在店铺里各自找了个小板凳坐下，等胶水干。
老板也没有闲着，在我们旁边的凳子上也坐下来。
“你知道吗？”他似乎在和我说话，但是，并没有看向我。“我一个人打四份工，我要赚钱啊！女儿上高三了，今年六月份就要高考了，我老婆现在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全程陪读······她昨天还跑去南京路上那个上海最大的商店买女儿的参考书！”
“嗯，上海书城。”我插了一嘴，表示我在听。
“对对对，书城”老板很高兴的发现我在听他说。“现在高三都不上课，就是复习。我女儿上初中时候全校第三，现在去了**高中，不过中上水平。”他继续说。
“那是重点高中，小孩压力大！”我说。
“是呢！我老婆把家里的玻璃窗全部换成厚厚的隔音玻璃，家里不许有声音。你看我抽烟，我回家她们就不让抽，说要咳嗽，我只能去楼下小区里抽几口······我们要求女儿上一本，不然工作后工资低，还受人使唤受人气······我老婆有工作，但是她现在基本不做了，我也替她着急，可别哪天被机构开除了！”
03
被机构开除？我小疑惑了一下，这是什么样的工作？
这时，老板把他的手机翻给我看，边说边解释。这下我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她老婆的工作是给某课外辅导机构介绍学员，机构会给学员免费试听，只要学员有预约动作发生，介绍方就可以提成。
怪不得他看到我们会如此热情，也怪不得前面他铺垫了那么多学习辛苦的言论。我最烦推销这种了，渐渐烦躁起来。只是儿子的车还躺在地上等胶水干，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开这个店铺。
“其实孩子从小到大，她妈妈付出很多，从怀胎十月，到学走路学说话，母亲真是伟大啊！所以，你看人们都是说‘祖国啊！妈妈’或者说‘母校’······而我这个做爸爸的，只能尽力多给孩子一些物质支持啦！”
老板热情的让我关注这个辅导机构的公众号，还问起儿子的名字，我抢在儿子前面报了个假名，他倒也不在乎，说名字可以随便说，然后指导我注册好后，就开始和“机构排课员”进行微信语音沟通了，大意是尽快给我儿子安排下试听。他一面和对方沟通一面和我说，预约好了你不必去的，预约动作发生了我老婆就有提成。他重复这句话好多遍，唯恐我听不懂，可能他自己也觉得这不过是个赚钱的套路，自己也是有没办法的。
“谢谢你帮我促成这单，他们帮你预约好了，电话了你，你完全可以不去。不过如果去，也没有关系，只是电话一定要接，他们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细节决定成败哦！”
我笑了笑，问道：“现在这些机构都到处找人帮忙推荐啊？”
“可不是嘛！”他得意的说，“上海升学压力大，家长们望子成龙，辅导机构就像竹笋一样，蹭蹭蹭长啊！”
我寻思，老板是想说雨后春笋吧？！我没有打断他，他继续说“那机构多了，也要有生源啊！那么多机构，生源哪里找呢，所以，就有我们这些人打兼职啊！不过，上个月，我用我老婆的账号帮忙推荐了70多个学生，提成了近千元，虽然最后成功试听了一个，但是好像最终也没有购买成套课程。辅导机构的生意也不好做哦！”
老板还在唠叨，我儿子有些坐不住了，我看了看表，上胶后磨蹭的也快有个小时了，于是便给儿子使了个颜色说“你下午的补习课几点？是不是四点半？”儿子懵懂的点点头，老板一下子领会了我们的意思，站起身和在店外面忙碌的矮胖子说，“你进来把螺丝给小朋友拧上吧！”
矮胖子应了一声就进来了。老板指着店铺招牌和我说，“我老婆属牛，所以，我起了这个店名。唉，辛苦这些年不就是为了给女儿挣个好前程，可惜她考试我帮不上什么忙，只好给她挣点物质了。”他顿了顿，又嘱咐我一句“千万别忘了接电话啊！”
螺丝一会儿就拧好了，儿子看着恢复如初的滑板车十分开心，我付了钱，跟着儿子出了店铺。老板还在身后叮嘱，“别忘了接电话啊！随便应付几句就行！”
一刹那，我差点以为自己走出的是培训机构的大门。
天空还是阴阴的，不热，户外的空气还是清新，似乎还有些零星小雨，我看了回头看了看那个修车铺，发现店铺门面有些老化，字牌也有些磨损，“小牛修车”看上去有些像“小午修车”了。
怎么刚刚进来时没有发现呢？细节决定成败，下次如果再来这里，我得记得告诉他，店牌要修一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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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耳边风
排版/耳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