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谷神”指什么？

有网友询问我对老子第六章的看法，我就将一些不太成熟看法，写成一短文，与大家交流。第六章的经文文字不多，却有一些较难理解的提法。原文如下：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緜緜若存，用之不勤。

首先，这里“谷神”指什么呢？任继愈先生认为，谷是指山谷之谷，虚空的意思。谷神就是空虚之神，是万物产生的总根源。高亨先生认为，谷，养也。道能生养天地与万物，又没有形体，神妙难识，所以老子称道为谷神。我赞同高亨先生的意见，谷神是老子特有的道观念的另一个称谓。谷神就是指生养天地万物的道。所以谷神如果从字面上理解就是养育之神。

其次，“玄牝”又是什么含义？高亨称，古语称形而上为玄，又称微妙难识为玄。我认为，玄是指高深幽远义。老子常称玄德，其实是指道的品德，意指世间最高深的道德，而不是微妙难识的道德。在老子的哲学体系，道是自然界最高的实体，它的品德就应当是自然界最高的道德。所以玄德就有最高深道德的意思。

牝，母体。泛指具有生养功能的雌性或女性。玄牝就是指自然界最大最最的母体。自然界最大或最高的母体只有能生养天地和万物的母体了。而老子认为，道生养天地和万物，是天地和万物之母。所以，“玄牝”也是道的另一个称谓。

“谷神不死”，是说道永恒存在。“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是说永恒存在的道是最伟大的母性，是养育天地万物的根本。

“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讲道的特性。这句经文的意义与第四章中“道冲，而用之或不盈”表达相同的含义。在老子的定义中，道是养育天地万物的母亲，但是这位母亲却以虚和无的形式存在。

它生养养着天地和万物，但万物却见到它形体；它支持万物，使万物生生不息，但它从不争处万物之上。我们只能勉强以“无”的概念来描述它。道作为生养天地和万物的母体，它具有与具体实在物截然不同的性质。这些不同的性质就使用“无物之象”“无状之状”等观念来概括。

道是无，是因为它不具备具体实物可观察、可听闻、可感知的物性。相对于可经验的万事万物而言，它是无。但是老子却将道预设为生养天地和万物的母体，天地万物是有，而无又不可能生有。所以，作为万物母体的道只能是有。这样一样，道就被界定为以无为形式的有了。

道即是无，又是有；即是虚，又是实。道的这一性质就是“绵绵若存”。说它是有，不见其形；说它是无，纯粹的空无中又不能生成万有来，所以它必然是虚中有实，无中又有的。

道生养天地和万物，而天地和万物在个体都是有限的实体，但作为整体的宇宙却占据着无限的时间和空间。宇宙万物生生不息，作为母亲的必然拥有取用不尽的能量。万物以道为根据和源泉，万物生生不息，道也永远也会匮乏和衰竭。

天地万物在时间和空间上无限，是因为它们受到道的生养和支持。假如天地万物有一个母亲，那么这位母亲必然是一位极其伟大的母性。她生养万物，支持万物。她对于天地万物功劳无可比拟，但她从不居功自恃，不争居万物之前，不争居万物之上，反而以虚无的形式居于万物之后之下。这位伟大的母亲就是道，道是万物的原因和根据，是万物生成的总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