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世界都是有鄙视链的!

真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即使是地域也是有鄙视链的。

比如,八九十年代的时候,那时候,鄂尔多斯还叫伊盟。沿河就比梁外有优越感,沿河的旗的就比梁外的旗有优越感,二线城市的就是比伊盟的有优越感。

而这个鄙视链和优越感完全由经济基础和交通条件决定的。比如,沿河比梁外优越,完全因为沿河的交通远远比梁外的便捷的多得多,沿河的小孩《上海滩》都看了两遍了,梁外的还在听评书《杨家将》了,所以大家坐在一块,立马就比出见过世面的话音里都带着几分自信的优越感。再比如,沿河都解决温饱问题了,梁外还在为温饱到处谋生活,吃好的比吃饱的有优越感,吃饱的比没吃饱的当然有优势啦!

我刚从大漠老家到沿河地区上学,立马成了学校里一个行走的笑话,这帮打着白面馍馍饱嗝的孙子们花样翻新地给我起了一百多个外号,他们学我羞涩的样子,学我走路的样子,学我说话的样子,学我喝炒米的样子,直到把我的自卑培养成膘肥体壮的敏感和多疑之后,经典地以一干五打了一架,我终于用实力压制住了地域的鄙视链,除了给他们留下一句“那个牧区来的鞑子,砍的”的评价的话之外,他们还留着一句话:终究是从沙里来的,耍不起。

是的,老不仅耍不起,老子还相当在乎这种鄙视链!

我在某地上学的时候,我那一嘴伊盟话,迅速就让学校门口修自行车的那个老头找到优越感,好像我们这土腥气一不小心就能掀翻他的存钱罐似的,动不动就不耐烦地来一句:克乃讨吃相哇。即使冻得手都有了冻疮的师傅,只有在伊盟人面前立刻就有了城市人的气质。

尤其是周末上街购物的时候,卖东西的个个都是相面的,三言两语就能识别出你不是某地人。接下来,他们会在巴盟和伊盟之间做一个甄别,因为他们知道,巴盟人也不是省油灯,转弯抹角就打探出你是伊盟人,那种成交时的虚假的热情和买卖未遂的鄙视都不用过度的,连在你面前掩饰的环节都懒得装,因为伊盟人当年的确穷出名了,和你身上周旋太过浪费。

那时候,伊盟的上等好姑娘嫁个三流的某地瞎后生,整个村子都觉得这个姑娘好命,嫁了个城市人!我们嘎查里有个小姑娘去包头学裁缝嫁了一个某地人,有那么一段时间,去某地学裁缝居然成了一大批小姑娘的梦想,直到嫁到某地那个女孩过几年领着女婿回娘家才发现,原来嫁了一个瘸子!这才让一批女孩的进城梦戛然而止,歇心大凉。

最有意思的是,我的一个同学毕业分配到某地工作,和我们说话都是一口飘着二里半味道的普通话。有一次同学聚会在某地,他一口一个你们伊盟人,把他和我们划分清汤丽水的。想不到伊盟变成鄂尔多斯的那些年,经济好了,这个泡见谁都主动自我介绍他老家就是鄂尔多斯的!那种自豪和骄傲好像他们家也有三个矿五个煤田似的。

鄂尔多斯经济泡沫的那几年,鄂尔多斯终于把伊盟人这顶帽子扔掉了,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都习惯向别人介绍:我是鄂尔多斯人,但凡有人怀旧地说一句:我是伊盟的,总有人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不像!

鄂尔多斯的突起很快就淡忘了伊盟人的历史,而且不约而同地戴了一顶财大气粗,丈八武器的帽子,就像我们这种工薪阶层去汽车4s店,所有卖车女女恨不得把你吃了,那种热情那种耐心,简直觉得不买个几两路虎对不起鄂尔多斯四个字!

后来鄂尔多斯塌火了,我原来以为我至少认识半个北京城人,顺着电话录打上一上午电话能有一个接你的估计也是没有来电显示的那种,鄂尔多斯当地人见面都是“你那有向了吗”,就像某组织的接头暗号,好在鄂尔多斯人是全民塌火,心理上甚不甚平衡的!互相欠账几百万还能一起喝烧酒不起矛盾,简直心大到了没法形容的地步!

一个地区的成熟也是要经历过风浪才可以从容,现在的鄂尔多斯人和曾经的伊盟人虽然是同一批人,但是见过世面之后,至少变得自信了,变得自信的人才有勇气自嘲,现在不要说外面的人笑话鄂尔多斯人的张八故事了,我们自己人嘲讽自己人都绝不手软,有这个底气的原因就是我们经历了伊盟人的阶段,那一碗老酒将是我们一生的底气!

再后来去的地方多了,才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活色生香的人间原来都是三教九流,高贵低贱,形形色色的鄙视链组成的世界。

比如文学圈里,传统的看不起网络的,网络的看不起直播的,直播的看不起以上所有的!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圈子的地方就有鄙视链、连虚拟的朋友圈都是鄙视链的末端,前几天听说几个靠吃东西变成网红的还互相鄙视对方的吃相,简直笑掉大牙了!

就连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都是鄙视链的龙头老大,一贯觉得上海之外的地方都是郊区。北京的鄙视链更狠,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城西的看不见城东的,城北的看不起城南的,城南的看不起以上所有的,动不动就是一句:我们才是真正的老北京人,他们住的地儿是我们的菜园子!新直辖市重庆也是血气方刚,据说直辖当天晚上就拉出横幅向四川人民致敬,划得清清楚楚的。

昨天无意看到一本书,才知道,在中国,地域歧视是有传统的,出身陕西籍的寇准认为“南方下国,不宜多冠士”, 山西人司马光就说王安石:“心术似福州。”公然歧视了福建人。有人问知识分子刘挚认识王安石不,想不到刘挚轻蔑地说:我是河北人,跟他不熟。当年的郑国人、宋国人约等于我们现在嘲讽的某省人,不知道是哪个老鼠屎霍霍了那么好的一个省,给了一个坏名声。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人类天生带着物质的基因,物质的外化决定着思维上的媚俗和向往。鄙视链的真相不过就是优越感的占有,只有让自己生活的地方富裕起来才是王道。

不过,这就是真实的人间,有些事不能较真,一较真你就输了,不妨试着用嘻哈的精神来过二胡一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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