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小孟的两篇旧作
同事小孟离开我们已经五个多月了,今天无意中翻看到电脑里有关小孟的两篇旧作,感慨万分。清明将至,我将两篇文章编发于此,以示怀念……
小孟
小孟是我的同事,学校文印室职工。虽然他四十好几的年龄,但因为个儿矮小,一直被人称做“小孟”。
其实,二十年前,小孟就是我的同事了,那时我在乡下一所完中任教,小孟则刚刚从部队退伍,被安排到那所学校的校办厂工作,人挺机灵的,那时,人们就喊他“小孟”了。
小孟是在前几年调进我现在所在的学校的,因为工作岗位同属教务处,又在同一层楼上班,自然多了接触的机会,对小孟的真正了解,也是近几年的事。
小孟特爱喝酒,别看他无权无势,可“狗肉朋友”特多,一天两顿“饭局”,是常有的事。小孟醉酒后,也是红着眼睛、喷着酒气,说起话来语无伦次的,神态举止和那些醉酒的官爷、款爷毫无二致。
小孟的“饭局”大多是在小饭店或大排挡进行,喝的酒也多是家乡产的几块钱一瓶的喜酒。小孟每饮必醉,一醉就不认识回家的路。为了防止自己找不着家门,小孟通常会在饭前将摩托车的龙头对准家的方向。可有一次还是出了乱子。有人在他放好摩托车后,故意将他的车调了头。那天酒后,小孟跨上摩托车就往前开,结果一直开到路的尽头也没找到家,于是他又往回开,迷迷糊糊中,竟然找到了家……这事被别人笑话了很久。
小孟人不出奇,但嘴却挺贫,常和一些年轻的女职工开玩笑,女职工总爱笑骂他“死形样子”,还叫他“撒泡尿照照自己”,遭到奚落,小孟仍然很开心地笑。
有一回,我下班路过一家小吃店,突然有人从里面冲出来和我打招呼,我一看正是小孟。小孟问我是不是回去还要自己烧饭?我说,家里老太太烧好饭了。可小孟仿佛没听见我的话:“一个人烧什么饭,一起来饭店吃吧,我的几个战友在这里呢。”我说:“家里真有人做饭呢。”见我很坚决,小孟也没有再坚持下去。
在快乐面前,或许是人人平等的。要不然,小孟的这样的小人物怎么会活得那样滋润?只是,酒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是高档的、中档的还是低档的,都会伤人身体,我真诚地希望小孟饮酒能有些节制。
小孟成名人了
自从将《小孟》这篇文章通过邮件发送给报社,我一直很矛盾,既希望它见报,又不太希望见报。
或许,文中应该用个化名,毕竟认识小孟的人挺多的;另一方面,文中隐隐流露出的优越感也让我觉得不安,其实,我又有什么可觉得优越的呢?教师难道就比职工高一等吗?
但文章还是“不小心”见报了,我假装没看到,未对任何人说起这事,可同事们还是陆续看到了,甚至连校长、主任也亲自问小孟,到底有没有文中所说的那些事?
小孟遇到我时有几分的不自然, 不过,他“调整”起来也挺快的,他说:“文章发表了,写得还不错,你该请客了!”我马上故作轻松:“一定、一定。”小孟又说:“要带上主任,他敲诈我,说我见报了,我告诉他应该是写文章的人请客。”我又说:“一定、一定。”
小孟后来遇见我时表情自然多了,他调侃说,自己真成名人了。他的老同事给他打电话,他老家的村干部也给他打电话,都问文中写的是不是他。一遇见小孟,我就想到我做过的“请客”的承诺,我说,你啥时有空?星期五晚上行吗?大伙儿聚聚?没想到小孟连想也没想就说:“本周五不行,有应酬呢。”接着他又说:“我一般周五都比较忙。”想起本学期我们已有过三次聚会,都是星期五晚上,可前两次小孟都因为有应酬而没能到,最后一次勉强到了,可还是被人家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催走了,我们听见对方在电话里喊:“你不到场我们就不吃!”小孟无奈地迈着醉步离席了……
小孟“出名”了,可小孟依然很忙、依然常醉……
(写于2008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