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中的几位母亲

《三国演义》中着力塑造的女性形象很少，这些出场的少之又少的女性人物（除貂蝉外），对故事情节的发展方面基本上都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这是不言而喻的。小说主要描写的是三国时期风云激荡、波诡云谲的政治、军事斗争，囿于当时的历史条件，女性人物很难有表现的机会也是很自然的。即便如此，在兵荒马乱之中，刀关剑影之下，依然不乏红裙翠袖、烟花粉黛。本文也换换口味，忙中偷闲地谈谈小说中的几位母亲形象。

书中的何太后地位很高，但出身屠户人家，靠着巴结宦官才进宫当了汉灵帝的皇后。有着这样的背景，可以想见何太后的见识和政治头脑。小说中提到的鸩杀王美人、董太后二事更是突出了她性格的残忍。当时，外戚和宦官两大集团的斗争已经白热化，她的弟弟大将军何进接受袁绍的建议，准备尽诛宦官。可何太后却暴露出见识短的弱点，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竟对何进说：“我与汝出身寒微，非张让等焉能享此富贵？今蹇硕不仁，既已伏诛，汝何听信人言，欲尽诛宦官耶？”（《三国演义》第二回）何太后的优柔寡断，让宦官们先下手为强，抢先把何进杀了。何太后的形象倒基本上与历史上的原型相符。

小说中的吴国太是个虚构的人物（参见拙文《吴国太与乔国老》），她的出场完全破坏了孙权和周瑜的“美人计”。吴国太不懂政治，她老人家从维护自己女儿的婚姻幸福出发，坚决反对利用女儿做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成全了刘皇叔抱得美人归不说，还把周郎妙计弄得支离破碎，“赔了夫人又折兵”。小说中的吴国太痛骂周瑜：“汝做六郡八十一州大都督，直恁无条件去取荆州，却将我女儿为名，使美人计！杀了刘备，我女便是望门寡，明日再怎的说亲？须误了我女儿一世！你们好做好！”（《三国演义》第五十四回）真是骂得痛快淋漓，一位疼爱女儿的老妇人形象跃然纸上。

小说中徐庶的母亲倒是作者极力推崇的女性形象。书中写道曹操赚徐母来许昌，请徐母写信招唤徐庶。徐母痛骂，砚击曹操。曹操便用程昱之计，模仿徐母的笔迹将徐庶从刘备的阵营中诓来。徐母见到儿子后先是大吃一惊，了解事情的原委后，便把徐庶痛骂了一顿。为了不给儿子添麻烦，徐母选择了悬梁自尽。然而事实却是，建安十三年曹操南征刘表时，刘琮军前投降，刘备措手不及，由樊城南走，曹兵穷追不舍。半路上，徐母为曹兵俘获，于是徐庶就向刘备告辞。他是在刘备最为狼狈的时候，为了“尽孝”，而辞刘归曹的。“走马荐诸葛”完全是小说家为了安排情节而加插的，其实那时诸葛亮早由刘备请出山了。小说中徐母的形象只有政治性，没有母性，完全是政治概念的化身，这样的形象虽然“正气凛然”，却实在单薄。

这几位小说中母亲的形象有长有短，实在是不一而足，精彩也好，单薄也罢，最终都要归结到作者的妇女观，这又是一个大问题，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本文既称“闲笔”，也就不再具文讨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