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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倒在北岛的文字里

　　北岛，那是某一个时代振聋发聩的名字，是文革结束之后轰轰烈烈的朦胧诗派最有影响的代表诗人，那首著名的《回答》一声高过一声地对这个荒谬的世界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的名字，几乎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声音，也代表着诗人独立思考的精神：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

　　朦胧诗派的三位代表人物，个个声名远扬，顾城以残忍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并且成为人们的长久谈资，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疯狂；舒婷此后游走在诗与散文之间，在近年图书市场上有相当好的销售量；北岛，这个当年最响亮的名字到是沉寂多年，几乎被人遗忘。当我在“当当网”上看到他的新书以《失败之书》命名时，立刻就被吸引住了。仅仅为了这个书名，我决定买一本来瞧瞧。

　　这么多年了，除了那首《回答》，我一直没有读过北岛，偶尔在舒婷的散文集里读过几句关于北岛的话，舒婷在国外遇见的他，仿佛不能与世界调和，是一个严厉的父亲和严肃的男人。

　　可他说，《回答》令他惭愧，他对这类诗基本持否定态度，认为这样的诗只是官方话语的回声。可是，更多的人还是喜欢他的这一首诗，他说，那是因为诗歌不是为大多数人服务的，诗歌是边缘化的东西，只要有那么几个人懂得，就足够了。

　　我翻开他的书，北岛的文字里有说不出的奇妙，读的时候，觉得充满了真实的深刻，在这个充满了误解与谎言的世界上，他的每一个字都出自真实，这真实一方面是因为有一颗真诚的心，另一方面还有表达的力量与准确，他是一位真正的诗人，所以才能用这样简洁有力的文字表达丰富与深刻的思想，还有他的没有偏见的观念，十多年的漂流生活，使他摆脱了文化与地域的束缚，他的自由与平静使我看到岁月没有虚度的痕迹，他的高度使我对某些现代人也充满了敬仰。

　　有一类人，真诚是他们的第一特性，还有，天才的痕迹、注定的孤独、与庸常的世界不相融、表面看来或笨拙或率直、简单而深刻的内心世界，他们全是克利斯朵夫的兄弟，他们是现代潮流所排斥的人，但是我所敬爱的人！如北岛，如陈丹青……

　　《失败之书》，是北岛的散文集，也是诗人在流浪生涯中与之交往的各色人物特写，有名声很大的各国诗人，还有流落异乡的中国人，多数都是穷人，虽然他们享有盛名，但他们的名气和作品并没有使他们过上富裕的生活，北岛也是如此。在他的文字里，那些出生在不同国度，不同民族，不同气质，不同成长背景的诗人们，有着相通的特质——他们是精神的巨人，不屑于在世俗生活中为获利面出卖自由。

　　北岛在五年间住过七个国家，搬了十五次家，平均每一年搬三次家，在一个国家居住不到一年，这是什么样的漂泊与不安啊，他在流浪中没有停止创作。所以他写出这样绝然不同的文字来，令人惊心的真与深刻。每每读到一句话，就得放下书来，沉思良久。

　　关上书本，我恍然迷离，身外的世界是不存在的，我的心，穿越万里，仿佛追随他的脚步，去那些从来没有去过的国家，欧洲的阁楼，美国的客厅，还有，异国的乡村、树林里的红屋子、小岛上的蓝房子……，我总是看着他在那里沉思，不拘言笑，但内心却柔软平和。

　　我的心，也柔软平和。

　　我没有力量抵达他的世界，但我把生命中所有的祝福给他——真正的诗人是不朽的！

（2007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