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棣的诗《隐秘的支撑点简史》

臧棣

隐秘的支撑点简史

一年可以不止有四季，

但也只是在短短的三月末，

草木的鲜艳才会准确于美丽的力量。

慢镜头开始偏离历史的阴影，

令记忆的树枝不断分叉。

可观的范围内，碧桃的繁花

像预谋过似的，拿捏着时间的脉搏。

换了别的地方，即使耳朵不笨，

也不太可能理解这叫喊

是否真的发生过：北方回来啦。

春风涌入世界的缝隙——

我们收好已有点变形的翅膀，

紧随其后，就好像不管

有没有意识到，每个人的身体里

都有奇异的种子等待着

和粪便一起排泄而出。

如果不是这样，你可以继续上诉，

直到造物主的歉意

看上去像白玉兰用硕大的花瓣

给春风打上了一个水手结。

更活泼的验证仿佛也可以来自

稀疏的翠竹上怎么会聚有

这么多的麻雀；灵活的转身，

轻快的蹦跳，任凭竹节再纤细，

它们也能发现经得住

它们身体的那些隐蔽的支撑点。

而每个那样的支撑点都因为

造就过那小小的平衡

而演化成了一个生存的原点：

麻雀站在上面，一边吃我们看不见的虫子，

一边将单纯的乐观主义者的身影

重新剪辑在早春的现场里。

——赠李国华

2021年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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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0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