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选粹】高霞丨母亲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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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高霞，山西万荣人，山西省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一个生活在大山里的平淡女子，喜欢在文字里寻找如梦的世外桃源，寻找一份宁静与淡泊，笑闻鸟语花香，静听流水潺潺，品一杯幽幽香茗，走进千年的唐诗宋词，以古老的墨香为伴，一份淡定，一份清幽，一份坦然。有部分作品散文及散文诗发表于报刊杂志及多家微信平台，小说《娥子》、散文《记忆里的碎片》分别荣获2015年全国征文大赛二、三等奖。

母亲

高霞

说起母亲，十里八村没有不认识的，不称赞的，不竖大拇指的，这不仅仅是因为母亲是外地人，而是母亲一生光明磊落的为人处事，让人心生敬佩。

母亲老家是河北唐山的，二十多岁上跟随部队转业的父亲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一待就是五十多年。由于父亲工作的原因，打小起，我们姐妹几个基本就是母亲陪伴成长的。儿时的我们都顽皮之极，但无论怎样母亲决不许我们骂“三字经”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为啥家乡人骂人的话大都是三个字呢，用母亲的话说，看成个什么样子，口吐污言秽语，还是吃饭的嘴吗，没了德行。

小时候家里穷，衣服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挨着往下，即便是补丁摞补丁，母亲也会让布丁生花，根据不同的位置绣上不同的图案，看上去美美的原创设计。即便是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里，每每看到逃荒要饭的，母亲都会毫不犹豫的领回家，那些黄金塔（玉米馍）清米汤或凉白开，不知温暖了多少流浪者。

现在日子好了，我们时常会把过时不穿的衣物偷偷塞进塑料袋里扔了，只要让母亲逮着定回来一顿狠狠的批评。母亲会物尽其用，做成坐垫椅子靠背套，剪成各种形状制作成好看的门帘。不穿的毛衣拆了给姐妹几个织了椅子垫沙发垫，还弄成好看的花型图案，我们发在朋友圈里热的同学朋友赞不绝口，好生羡慕。家里家外吃饭，母亲也是秉承一贯的“一米度三关”，绝不浪费一粒粮食，直至现在饭桌上掉一个馍花，母亲也会捡起来吃了，随口念叨，这颗馍花十粒小麦也磨不出来。母亲总是告诫我们：糟蹋粮食有罪，会折寿的。话是这样说道理我们也都懂。

母亲时常教育我们不能贪占便宜。我在一家私企当保管，母亲常常说，保管就是企业的管家，老板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你，那是对你的信任，你可不能收客户的好处，常言道“吃了别人的嘴软，拿了别人的手短”，收了好处会给你的工作带来不便。一次厂里油漆管道，家里有个小凳没有油漆，我就用小可乐瓶装了一瓶油漆，拿回家母亲对我是狠狠地一顿批评。

九十年代爷爷生病半身不遂，生活多有不便。母亲在爷爷面前从没有拿自己当媳妇，而是像闺女一样端屎倒尿，一开始爷爷说啥也不让母亲干这些，要父亲帮他，可男人做事毛手毛脚的母亲不放心总是亲自照料。爷爷病着的那几年，姑姑每次看爷爷，都会说：“看咱嫂，把咱爸收拾的多干净利索，哪像生病的人” ，爷爷也时常给来游门的人说“额秀比女子都强多哩。”

母亲那时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看母亲劳累，我们姐妹几个也抢着帮母亲分担，母亲只是让我们洗刷衣服，近身的事不会让我们插手。母亲说：你们不嫌弃爷爷是好事，可你爷爷会不好意思的。

母亲的行动不仅影响着我们也传承给了下一代。去年我的老父亲意外摔伤，身上多处骨折，住院期间，我们姐妹几个轮流看护，不管是接大小便，还是擦洗身子，没有一个皱眉嫌弃的。而我的小女儿在父亲住院的十多天里也是每天陪护，给父亲倒大小便，拍背接痰，干的有模有样，晚上与我们一起铺张凉席睡在地板上，一切顺理成章且自然而然。孩子开学受军训时手腕受伤，在家休养也不忘关心父亲，还靠玩笑说：“爷，这下咱两都是伤员了更得相互帮助。”

现在微信圈里时常看到爱心捐助，孩子每每看到都会收拾一些自己和大人的衣物清洗干净打包捐给偏远山区的平困孩子，去冬学校号召捐物，她把自己一件还没有爱过身的羽绒服给捐了，那里又旧衣物回收点也会及时告诉我。临了还给我说，这可是做爱心的。

这几年电视上很火的汉字听写大会，诗词大会等，母亲看了欢喜得很，母亲小的时候因为家庭的原因读书不多，但她喜欢看书的习惯几十年不管多辛苦多劳累从没有丢弃过。每当电视上播放这个栏目，母亲不定的看着墙上的挂钟，生怕错过，七十多岁的老母亲会拿个小本本戴着老花镜跟着电视上记下来，还会拿来考我们。这是母亲多年养成的习惯，看电视书报杂志只要遇到看不懂、不识的字，都会抄下来查字典看注解，母亲的炕头多年来一直有两样东西，那就是一副连老花镜，一本磨得老旧的新华字典，母亲在我的眼里是识文断字的文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