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李莉&&『那一路欢唱的亳清河』 / 开普饭

HAPPY TETHER 'S DAY

老师辛苦了

尊

师

重

教

作者简介：李莉，山西垣曲人，现任教于垣曲县新建小学。信奉“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以开启学生心中畅读之门、点燃学生乐学之灯为平生乐事。

那一路欢唱的亳清河

暮霭沉沉，劳乏一天的我酸软地窝在沙发里。自从接手这个大家戏称为“野战军”的班，日日早出晚归，真有些力不从心了。打开微信想暂别苦恼，班级群里立刻弹出一个小淘气:忘记作业了，求告知！

无语……

犹自苦笑，朋友转来一篇文章：《亳清河边的人家》。点击，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王——！休眠的大脑立时兴奋起来，再看简介：中学教师，已退休赋闲，喜好读书，崇尚文墨，今年过古稀，仍积习难改......

正是我初中时期的班主任——王老师！记忆中，他清瘦身材，常穿一套半旧洁净的灰色西装，直立的头发，炯炯的目光如炬，总令人有无处遁形之感。少时的我极其崇拜，总觉得他与鲁迅先生很像，貌似，更神似！“亳清河从左家湾后面的深山幽谷里发源，一路匆匆忙忙，奔东南而来......”，文章中，清秀的河水一路欢唱着，陪伴老师娓娓讲起亳清河畔家乡人数年来的生活变化，动荡的历史变迁仿佛在诉说生命的真谛，琐碎的邻家小事里饱含着为人之道......

读着那平实而厚重的文字，我仿佛又看到了老师深夜台灯下逐字逐句的雕琢，又看到了他整衣凝神，讲台上昂扬着诵读自己的“拙作”......

老师喜爱文学，并通过课堂传递给他的学生。印象最深的是学习《红楼梦》第四回片段《葫芦僧乱判葫芦案》。“英莲”何许人也？“丰年好大雪”又有何玄机？他精深的目光一扫，仿佛已知晓我们的满腹疑虑，“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老师雪芹一般落寞地一首首吟咏起《红楼梦》里的诗篇，独到的见解，通俗的语言，把崇拜的五体投地的我们乖乖地送进红楼之门。讲到其中的宝、黛、钗关系时，老师神秘地说：“你看他们在小说里彼此钟情，如若在今天，却是谁跟谁都不能结婚。”“为什么？”我们急切地问。老师却卖起了关子，“自己去书里找呀，找到有奖！”这大大地吸引了我，一下课，就捷足先登，率先从老师的书架上抢走了《红楼梦》。翻呀翻，书太厚了，答案藏在哪儿呢？投机取巧不成，只好静下心来一页一页的细读，渐渐地，我被书中的人物，诗词，风俗世故迷住了，不甚解处，又在老师指导下到图书馆找相关资料补充解读，成为了同学们口中名副其实的“红迷”！然临近毕业，答案仍不见踪影，羞愧捧书来还，师却哈哈大笑：“宝、黛为姑舅兄妹，宝、钗为姨表姐弟，按照《婚姻法》，他们自然都不能成婚。”愕然之际，也明白了老师激发我们读书兴趣的一片苦心。老师后郑重地将书送与我，说这便是读书的奖励！感激之余，重新包了皮，从此置于枕边，日日睡前都要读上几页。不仅人物情节烂熟于心，它更引我了解了康乾历史，激发了我对中国古文化的喜爱！直至我后来走上工作岗位，依然影响着我，令我至今在三尺讲台上也养成一种习惯，教书不拘泥于课本，引学生入书境，悟书趣、游书海乃为正道！

老师又是慈父！犹记中考前两月余，我好友霞的父亲在工地上干活时突发脑溢血去世！家里的天塌了，悲痛欲绝的霞整日以泪洗面，无心复习。除了对父亲的依恋和思念，她隐隐感觉到：即便考上了高中，可能家里也没有钱再供她读书了。那段时间，老师叮嘱我要关心她，多陪着她，还几次三番开导她，把我俩带回家让师母给我们做了喷香的鸡蛋面条。周末回家跟母亲说起此事，母亲惊诧地说，怎么能去老师家里呢？你们真是不懂事！原来按家乡风俗，长辈刚去世的人是不能去别人家的，对主人不利，说是很严重的忌讳。那么老师竟不知道么？少时懵懂，后来，我俩在老师的指引下双双考上了师范，每每在一起忆起此事都感怀不已，几次为老师宽广的胸怀和无私的爱模糊了双眼！

老师是个普通人，可他心系桃李、甘为人梯，是我一生效仿的榜样！当初也正是因为这心底里满溢的崇拜，使我爱上文学，并在报志愿时毫不犹豫地填写了师范！而今，想到年逾七旬的恩师还在笔耕不辍，我又有何借口唉声叹气，止步不前？

拉回神游的思绪，心头一如拨云见雾，打开电脑，我开始重新整理班级管理细则，那一路欢唱的亳清河水，氤氲浸润着我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