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威廉·布莱克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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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有余
品读威廉·布莱克的《虎》
《虎》是威廉·布莱克创作的一首革命抒情诗，于1794年发表，正值法国大革命时期。诗人歌颂资产阶级革命，痛斥君主专制制度，为饱受压迫和欺凌的民众呼吁自由、平等和民主。
文/尔康
威廉·布莱克（William Blake），1757年生于伦敦，1827年病逝，英国浪漫主义诗歌先驱，版画家，英国文学史上最重要的伟大诗人之一，虔诚的基督教徒，主要诗集有《纯真之歌》、《经验之歌》等，其早期作品简洁明快，中后期作品趋向玄妙深沉，充满神秘色彩。布莱克一生都没有得到当时世俗官方或公众的赏识。在当时人们的眼中，布莱克是个反理性主义者、梦幻家和神秘主义者，一个远离尘世的疯子和偏执狂，其作品在当时没有受到重视。直到十九、二十世纪之交，诗人叶芝等人重编了他的诗集，人们才惊讶于他的虔诚与深刻。接着，布莱克的书信和笔记陆续发表，他的神启式的伟大画作也逐渐被世人所认知。于是，作为诗人和画家的布莱克在艺术界的崇高地位从此确立无疑。
《虎》
文/威廉·布莱克（英国）
译/徐翰林
虎！虎！炽焰般地闪耀，
闪耀在黑寂的夜林，
是怎样永恒的手或眼
塑造出你这悚人的匀称？
从怎样遥远的深渊或天国，
燃烧成你眼中的烈火？
怎样的翅膀能给他腾飞的胆量？
怎样的手掌敢掠取这火光！
怎样的臂膀，怎样的神工，
拧制成你强健的心脏？
当你的心脏开始搏动，
那是怎样的手？怎样的足？
怎样的铁锤？怎样的锁链？
怎样的熔炉将你的大脑铸炼？
怎样的铁砧？怎样惊人的腕力？
敢把这致命的恐怖扼紧？
当群星射下它们的箭矢，
当它们的泪水把天国浸漫，
他可曾看着他的作品微笑？
莫非是羊羔的创造者将你创造？
虎！虎！炽焰般地闪耀，
闪耀在黑寂的夜林，
是怎样永恒的手或眼，
塑造出你这悚人的匀称？
《虎》是威廉·布莱克《经验之歌》诗集中富有象征性的一首革命抒情诗，于1794年发表，正值法国大革命时期。这首诗借用多个诘问的形式表现出磅礴的气势和威猛的力量，内涵深刻，主旨鲜明，节奏铿锵有力，犹如铁匠打铁，叮叮当当，振奋人心。郭沫若、徐志摩、卞之琳等著名诗人都翻译过这首诗。由此可见，这首诗的影响多么广泛和深远。徐翰林的译本参考了前辈诗人的翻译成果，更富有音乐节奏感和艺术感染力。
法国大革命从1789年7月14日巴黎人民攻占巴士底狱开始，到1830年7月巴黎人民建立七月王朝结束，历时41年，漫长且曲折。就其规模而言，法国大革命如同暴风骤雨，迅猛异常。在资产阶级的领导下，法国民众在三次起义中都爆发出伟大的力量，每当革命面临生死关头时，都有力推动革命向前发展。法国大革命是世界近代史上规模最大最彻底的革命，它结束了法国一千多年的君主专制统治，废除了天主教教士和贵族享有的特权，初步确立了共和制的政治体制，传播了自由平等民主的进步思想，震撼了整个欧洲的封建秩序并给予沉重打击，为欧洲其他国家的民主革命树立了榜样，具有世界意义。
“黑寂的夜林”暗喻黑暗，象征法国国王及特权阶级的封建专制统治，以及外国武装干涉力量的残暴镇压。“悚人的匀称”是指老虎威猛矫健的身姿，象征法国大革命的力量之美。“永恒的手或眼”暗指造物主上帝，象征领导法国大革命的资产阶级和武装起义的民众。“眼中的烈火”象征遭受压迫的民众心中燃烧的怒火。“翅膀”暗喻促成法国大革命发生的客观条件，例如政府的财政危机、新旧阶级之间日益尖锐的矛盾、启蒙运动的思想影响和资本主义的迅速发展。“腾飞的胆量”暗喻资产阶级渴望自由平等民主的雄心壮志。“强健的心脏”象征不断推进法国大革命向前发展的革命信念。怎样的臂膀？怎样的神工？怎样的手？怎样的足？怎样的铁锤？怎样的锁链？怎样的熔炉？怎样的铁砧？怎样惊人的腕力？布莱克连续追问，以问代答，借用咄咄逼人的气势表达自己对法国民众掀起法国大革命并推翻君主专制制度的由衷赞叹。革命者流血牺牲，但是他们的光辉如同星光一样璀璨而永恒。他可曾看着他的作品微笑？在此，布莱克想起上帝这个造物主，不免流露出一种悲悯，又夹杂着一种欣慰。莫非是羊羔的创造者将你创造？此时，布莱克认为上帝既然能创造温顺的羊羔，也能创造吃人的老虎。因此，诗中的虎象征法国大革命的伟大力量。塑造虎的神力来自武装起义的革命民众。
1789年，布莱克发表诗集《纯真之歌》反对教会的禁欲观点，肯定生活和人生的美好，表达出反对君主专制、同情民主革命的思想。1794年，他又发表诗集《经验之歌》揭露英国政府和教会对童工和青少年的摧残，还有对被驱作战的士兵的叹息和贩卖女子为娼者的诅咒。18世纪70至90年代，法国大革命的浪潮席卷欧洲，大英帝国国内也展开了反封建、反殖民主义的斗争。在此期间，布莱克写了预言诗《法国革命》（1791年）和《亚美利加》（1793年）等，歌颂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痛斥君主专制制度，抨击英国的殖民主义政策。
威廉·布莱克开创了一种借想象力促成幻觉而进行的思考，从这一点上，他启发了艾米莉·狄金森和迪兰·托马斯，甚至阿尔蒂尔·兰波。布莱克是想象力的先知，是经验的忠实记录者，是从“魔鬼作坊”里冲出来的最优秀的净化知觉的长者。布莱克一生都保持着宗教、政治和艺术上的激进倾向。他浓厚的宗教意识、艺术家的天分和丰富的人生阅历，给他的诗歌提供了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并使它的诗歌具有明显的宗教性、预言性、哲理性和艺术性等特点。他对英国诗歌，特别是浪漫主义诗歌所作出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
布莱克的诗摆脱了18世纪古典主义教条的束缚，以清新的歌谣体和奔放的无韵体抒写理想和生活，有热情，重想象，开创了浪漫主义诗歌的先河。时至今日，诸多评论家将布莱克列为英国文学史上与乔叟、斯宾塞、莎士比亚、弥尔顿、华兹华斯齐名的最伟大的六位诗人之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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