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0期 || 张妥:中秋望月/轩诚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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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的月亮仿佛就是一个附着着魔力、充满着神奇、令人有无限遐思与幻想的月亮。在历史的长河中,每一个中秋节都演绎着人世间悲欢离合的故事。人的一生中经历过多少个中秋之夜,人生就会有多少个中秋节故事。请欣赏:妥叔限量版中秋节的故事。
文:张 妥
赏析:张丽梅
我们说中华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是因为我们的古人在很早的时候就有美好的精神追求,比如这如水而逝的日子,先人们就能找出许多的诗情画意来。正月一,二月二,三月三,五月五,七月七,等等。
最重要的节日有三个,第一个是正月一,俗称过年;第二个是清明;第三个就是中秋。
过年是旧年结束、新年开始,当然最为隆重,也是人神共过的节日。除夕日,要把祖先的遗像挂在正厅的中间,遗像下面的供桌上摆满了蔬果和点心等祭品;下午,儿女们带着礼品去公墓,恭恭敬敬地迎接祖先们回家。在坟头上燃起一炷香,点起两星烛火,虔诚地喊一声: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跟我们回家过年。
到了正月初五下午,再恭恭敬敬地撤下祭祀的排场,送先人们回归安寝之地。
清明节,是祭祀鬼神的日子。对黄河流域的人们来说,是时,柳叶初绽,春暖花开。嫁出去的姑娘都要带着礼品来到娘家,然后和娘家的哥哥、弟弟、侄子、侄女等一块儿去祖坟祭奠先人。
往往是带着一应礼品和香蜡烛表,每个人手里还要攥几张烧纸,细心的人还要糊上换季的衣裤,口里念念有词,祈求祖先荫庇后辈,五谷丰登。
中秋节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此时秋高气爽,天高云淡,一家人围坐在院子,望着晚上皎洁的月亮,吃着甜甜的月饼,浪漫而温馨。面对着即将到来的繁忙的秋收,心中就充满了信心。
很早很早的时候,每逢中秋,母亲就告诉我,古代有个伟大人物,他看到天上有十个太阳,晒得庄稼枯死,就用弓箭射下了九个。于是庄稼丰收,人民衣食无忧。大家就拥戴这个伟大人物为王。这个人物有一次遇见神仙,神仙看到他衷心为民,就给他一包药,服用后就会飞天成仙,长生不老——后来我知道,这个伟大人物就是传说中的后羿——后羿有个非常美丽贤惠的妻子叫嫦娥。后羿舍不得自己的妻子,就把这包长生不老药交给嫦娥保管。有一次一个坏人趁后羿带领大家外出劳作,就威逼嫦娥拿出那包长生不老药。嫦娥为了不使神药落入坏人之手,自己就吞服了神药。
吞服了神药的嫦娥立刻飞升,到了月宫。后羿知道后,马上去追。可是后羿向前跑几步,月亮就向后退几步;后羿向后退几步,月亮就向前走一步。后羿永远追不到月亮。
看着心爱的妻子永远也回不到自己的身边,后羿悲痛欲绝,就在院子里设了香案,摆上嫦娥爱吃的蜜食鲜果,让远在天边的爱人享用。老百姓知道了,也纷纷效仿后羿,摆上各种各样的美食瓜果,遥祭嫦娥。
母亲是非常重视中秋节的。哪怕生活多么艰难,该有的仪式还是不能俭省的。
那时候是“短缺经济”,各种商品都供应不足,买什么东西除过要钱,还要有专门的票券。比如买布要有“布票”,买粮要有“粮票”,买油要有“油票”,买煤要有“煤票”,买各种副食品要有“副食票”。买糖也要用到计量单位是“分”和“点”的“副食票”。
母亲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很少的“副食票”,到了中秋节之前,就去村里的“合作社”(小卖部)去买一斤或半斤食糖。
中秋节的晚上,劳累了一天的母亲,高高兴兴地对我们说:我们今天烙月饼。
中午的时候,母亲已经在瓦盆里和好了面,这时候揭开上面盖着的湿布,揪一块面团开始揉面。然后用小擀杖擀成圆饼。给上面铺上一层食糖。再擀成一张圆饼贴上去。两张圆饼的边沿捏成一绺一绺的花纹,然后叫我开始烧锅。并叮嘱说:用麦秸烧,不要太大,文文的。
我就把麦秸在灶膛点燃,拉一把风箱,然后将麦秸分到灶膛左右,尽量让上边的铁锅受火面均匀。
母亲把刚才擀好做成的生面饼丢在锅里,过一会儿就旋转一个角度。等靠锅的一面已经稍稍变硬,母亲就把面饼翻一个个儿,让另一面受火。
如此几番,锅里就飘出了有些甜丝丝的面香味儿。母亲就对我说:好了,你去把小桌子搬到院子中间,摆上酒,一会儿祭奠月神。
如果家里有酒,我就摆上酒瓶。如果家里没酒,我就舀一碗凉水权且代替。
我家有一张小方桌,四处的卯窍都已经松了,总是“吱咛吱咛”地响,已经用铁丝缠过好几道了。我把小方桌搬到院子中间,再找一个瓦片垫上短腿的哪一只桌腿,对母亲喊:妈,支好了。
母亲就用一个小案板托着烙好的月饼放到桌子上,然后说:把你爸你妹都叫过来。
我把父亲和妹妹叫过来,大家站在小方桌的周围,母亲说:你们都不要说话了。然后母亲就望一眼东边的月亮,双手合十,口里念念有词,无外乎祈求月亮娘娘保佑我们一家四季平安,无病无灾,够吃够穿,不受欺负。
祷告完毕,父亲就将酒或者水向地下一沥,算是对月亮娘娘的祭拜了。
母亲就用菜刀将月饼切成八份三角形,递给我们说:趁热吃吧。
那时候吃到月饼这样的糖饼,涎水已经在口里“咕噜咕噜”了好几遍了。母亲烙的月饼真香啊!
再后来,境况好一点了,母亲就用芝麻给我们烙月饼。芝麻里边放的是食盐,月饼是咸味的,也十分好吃。
再后来,母亲走了,父亲也走了,这中秋节就过得寡淡无味了。街上的月饼琳琅满目,精致异常,但是抽走了精神的内涵,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最期望的是,一家人或者几个朋友,围坐在月下,和着琴声,吃着月饼喝着酒,谈天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