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那一天

那一天

逐梦向远，半天只有一趟的班车开动了，载我向着县城的方向出发。把脸贴在车窗上回望，最先缩小的是送我到车站的，奶奶和母亲的身影。车拐了一个弯向前奔驰，我熟悉的家园渐渐模糊了，车再拐弯时，眼中所见便是完全陌生的风景。把目光从车窗外转回，扫视车内，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没有一双认识的眼睛。

汽车走一路停一路，下客上客，经过近两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了县城的终点站。那时的县城只有东西方向一条大街，汽车站就在大街偏东一点的地方，大门朝着正南，设在站台的东南角。背上简单的行李下车，我打听到了去轮船码头的方向。从车站出来向西，边走边看，大街两边是大大小小的单位，每个单位的大门旁，都会立有一块木制的招牌，招牌的底面被白漆均匀的漆过，上面是魏碑或行楷书写的单位名称，那气派的方块字后面，是一扇扇大门，让我感到很是神秘，让我心生敬畏和向往。

拐过人民医院对过的一条深巷，向北行走三百多米，远远的，就能看到轮船站的大门了，我的心里涌起一丝莫名的激动。快步走近时才发现，轮船站的大门紧锁，门前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立在大门外，我茫然的四顾张望，看到不远处有个小卖部，旁有几个人站在那里聊天，我走过去打听售票的地方，人群中有人指给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木制的白底红字“售票处”小牌子，就立在小卖部临窗的柜台上，走近小卖部，只见一位身穿制服的女售票员。正坐在窗前，一针一线地织着毛衣。“买票”我怯声地说，“到哪里？”她放下手中的毛衣，微笑着问我，“到海安集”我也微笑着回答她。

票买好了，看时间近十一点半，离下午一点开船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不敢走远，就在小卖部附近的小吃店，花五毛钱吃了一碗面条，算是离家出外吃的第一顿午饭。返回轮船站，刚过十二点，大门已经打开，经过大门走进院子，候票室的门敞开着，那简朴的长条凳上，己经坐了不少拎着大包小包的人。找个空地方坐下，环视陌生的环境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我的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在只坐了一会功夫，就有身着制服的人走进来，打开通往码头的大门，让大家排队检票。

出了检票口，从上游过来的客轮早已泊在码头，跟随背着大包小包的人群，挤过窄窄的跳板，摇摇晃晃走上船头。头晕，天旋地转，我不敢抬头看奔涌的潮水，也不敢抬头去看第一次见到的宽阔的灌河。

一声汽笛响，起航的轮船向东而去，船舱里，杂七杂八的气味混在一起，我感到胸闷，难受，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后背也被汗水湿透。晕船，一次又一次呕吐，我的整个人近乎虚脱。感谢热心的邻坐大姐，她为我端来漱口水，还去为我找来晕车药。

不知经过多长时间，又是一声汽笛声响，轮船缓缓的停了下来。“海安集到了。”邻坐的大姐拍着我的肩告诉我，昏昏沉沉中，我睁开眼，已经有人扛着口袋走向舱口。拎起简单的行李，头晕脑胀的挤进人流。走出舱门，河面吹来的凉风，让我的感觉好了许多。

沿着高低不平的堆岸向南，顺着行人的指向拐弯，我转入一条笔直的土路，再向前走，那所没有围墙的小学就映入了眼帘，望向那红墙黛瓦的校舍，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舒畅，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夕阳的余辉从背后拥过来，把我长长的孤单的影子，投在了我的前方。

2018年4月9日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蔡小平，网名闲庭信步。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喜欢在文字中漫游，盐城市诗词协会会员，响水县诗词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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