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场最后的日子里
ᐃ《沙家浜》
黄梅天,记忆也迟钝了许多。望着窗外阵阵雨帘,往事也模模糊糊的涌到眼前。
1975年的7月,江苏撤消,恢复农场编制。对广大知青来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变化。仍在重复着昨天的故事。能见得到的,现役军人走了,土八路重新上台。就拿我们所在的二营来说,王营长走了,掌权的换了冬天也穿木拖板,吹嘘“太阳一出三块三”(估计当时月薪100)的陈魁。
当时的农场,万马齐喑,死水微澜。知青早已失去了青春激情。有本事的纷纷走了。留下的只能自叹命运不济。
也许是为了重振士气,刺激一下知青脆弱的神经。大约76年下半年,农垦系统搞起了文艺汇演。
黄海农场负责这项工作的,是原广播站的徐依珍。她准备先搞农场内部汇演,然后再搞参加农垦系统(原二师范围)的节目。一再要求原《沙家浜》剧组要出节目。
当时我们宣传队也没多少人了。主角,大咖都走了。只留下几个敲敲小锣,打打边鼓的虾兵蟹将。凭着一腔热血,还是搞了几个节目。
我记得有一个表演唱《政治夜校亮堂堂》。沈钧弄了个京剧小戏《三斤化肥》。至今只记得二句唱词。一句“三斤化肥不是小事一桩”,另一句“海英姐真会做文章”。主演:张亚平,吴永。操琴的是钱劲松。
马健弄了个独唱,好象是洪湖水浪打浪。沈钧另有柳琴独奏。俞卢配的配乐诗朗诵《西沙之战》,是不是这一年的演出,记得不太清了。
我还是一贯的卖力,弄了两个节目。一个是自编的原创相声《牛倌》,好象是和柏青合作演出的。另一个是从上海的《学习与批判》杂志(当年我叫父亲买了寄来的)上看到的短文,改编成苏州评话《怒捣大成殿》。
也许农场好久没有演出,新荡二队宣传队演出当晩,全场爆满。
76年秋季,参加农垦系统文艺汇演的黄海农场宣传队重新集结。我们队去的有我,阿本,马健,沈钧,许谨言,孙建国……集中在新荡六队,当时叫黄海农场农科站。
新宣传队由《沙家浜》、《白毛女》部分人员和新来的南京小知青组成。
队长梁德馨,舞蹈编导是刚从阜宁师范毕业,回农场的贺展。乐队队长老潘(手风琴),首席二胡毛福生,扬琴孙建国,笛子聂恒勇(南京小知青),大提琴阿本。还有几个小提琴拉得不怎么样的记不得了。我有时也混在乐队里,敲大鼓和大钗。
当时主打节目是舞蹈《水乡运粮》,准备拿牌的,人也最多。有贺展,陆建华(陆国泰妹),刘萍(刘副团长女儿),李建红(老工人子女),李莉,张力,邵丽影(南京小知青),还有几个女的记不起名字,一个胖妞,还有一个绰号小神仙。
男队员有唐建平,陈家瑞,钱新民,姚建明(回城后开明剧院经理),许谨言,后来好象田鸡(邹定基)也去了。
许谨言参加的节目也算是舞蹈,叫《扎根树》,有点不伦不类,他演一个破坏扎根树的坏分子,有几个动作倒是蛮吃功夫的。
马健和沈钧准备的是独唱和独奏。
我和小妖怪(姚建明)搭档演两个节目。一是相声《牛倌》,以前老本子再作些修改。二是上海说唱《除四害就是好》,这是粉碎四人帮后我的激情之作。这个节目我是动了一番脑筋的。唱的部分用“金陵塔调”。乐队搬到台上。每到唱段末句,与乐队互唱互动。结束时,运用了曲艺中的贯口,一口气快速念白,蛮出效果的。
正式汇演好象是76年快年终了。汇演地点是淮海农场所在地,滨海六垛。我们演出比较顺利,没出大的洋相(例如跌到阳澄湖,压倒围墙之类)。感到比较惊艳的,是淮海农场一台节目,精彩纷呈。淮海农场宣传队以无锡知青为主,颇有功力。后来我们邀请他们到黄海农场,在场部礼堂演了一场,获得一致好评。
汇演结束后,我们曾到陈家港海军部队去演过一场,倒是很受欢迎。
有意栽花花不发。精心准备的舞蹈未得奖,倒是不花本钱(服装也没有,穿自己的中山装)的相声得了个奖。我也知道,并不是写得好演得好,而是反映了知青生活。按时下时髦的说法,接了点地气。
转眼跨入了77年,小徐还是叫我们要准备节目(不搞节目要下大田劳动)。不知谁动的脑筋,说是要办个电线厂,要买吹塑机什么的,沈钧很卖力,我却没有心思了。77年初,接到苏州调令,春节后将去上海铁路分局苏州电务段报到。办好手续,确定归期(农场汽车送苏州)已是二月初。我往家里发了一封电报,六个字“调令到,八号归”。别了,兄弟们,别了,黄海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