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农学院退学的杨子

杨子从南岛农学院退学了。

老师说，这学生太有才了，只可惜少了点耐劲；杨爸说，随他自己，他自己的路他自己走；杨妈说，我也没上过大学，现在有能力上学，自己不想读了，我也没法子了，以后别说我们不给你读就好……好心的邻居跑过来，不知晓是真心安慰还是刻意讽刺说，杨子，你想想看，你那八伯，养猪嫲一月能挣一万多。你上的这个农业院毕业了没准还找不到个养猪地方呢。杨子想想似乎也是。

杨子把所有的教科书都搬到校门口烟花巷的刘家二手书店送给人家，人家当然愿意收下并不胜感激。这些教科书除了杨子搬过来触摸过，估计以后都不会有人来翻看了吧。

杨子回到家里，对着卡式唱片机呆坐，唱片机放着beyond的音乐，一坐就是一晌。坐累了就躺在床上听，听着听着就莫名其妙地流眼泪。眼泪流干了，随手抓起一本书，翻开书里一看，冲入眼睛的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杨子心念着这句话，反反复复的想，随手把书扔回原处。

杨爸有一辆卡车，平日要出门拉货，白天累一天，晚上回来也懒得跟杨子说话，杨子在初中的时候就跟杨爸学开车，乐意的时候随杨爸去拉货。而今，杨子也懒得理他爸，他妈到街口桥头支个帐篷卖水果。

杨子偶尔打开电视机，不知晓是为了寻找一个好看的节目，还是喜欢遥控器在手中给自己随心自由选择的感觉。

电视画面在杨子的眼前虚晃着，杨子想起八伯养猪嫲的事儿来。八伯每天早起打扫猪栏的猪粪，所有猪栏通通扫一遍，扫完铲到粪斗车里，接着用高压水枪冲洗干净，时间就到了猪吃料的时间了。八伯推装料车到猪料仓库，随手一拉撕掉袋口子的细尼龙线，猪料就从袋子里落在猪料车上。随后，八伯推车猪料车到每个猪栏口子，铁勺子往猪料车上舀几勺扔到猪屎槽里，转身走开舀另一个猪食槽……

猪料舀完了，八伯一般都要重新回头，每个猪看一遍，哪头猪吃得不欢了，哪头猪刚吃了一点料就便了……日常工作到此告一段落。八伯回头厨房，八伯母这时候也已经煮好饭菜了。

开饭的时候，八伯照例会放邓丽君的音乐，饭后会切换到三斤狗山歌，拿起手中六合彩的报纸，对着十二生肖49个号码，预测最新一期六合彩的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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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阿捷 编|止水

第185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