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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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从不离他的刀,他的刀,金光威威的鬼头刀。他的人除去杀人外更是从不远离这间茶楼,芬芳飘香千里——盘据都城中心地带的楼茶,在夕阳余辉中金光威威的茶楼。他杀人有一个规矩,必须是万恶俱于一身的人,雇他杀人的酬劳相当高。

茶楼正中有一张木桌,是他要求茶楼老板安置的,其实他不要求,一脸的冷若冰霜,一身漆黑紧装,茶楼老板也会安排妥当的。木桌四周的其他桌子都离的很远,这就是杀手的优势。他从不关心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的人在做什么。但他心里明白,他不是天生就是杀手,但是杀手天生就是杀人或被人杀的。手,他的手永远都是握着刀,那柄金光威威的鬼头刀。木桌的正中摆放着一个竹筒子,那就是信筒子,想要他去杀人的人总是把信放在这个筒里,都会请人代传。所以,茶楼旁便滋生出了另一番行业,代人递信行业,而且是不怕死的人才敢干这行业。

他总在清晨就坐在这张桌上等,等到有人用长长的竹杆把雇他杀人的信放到筒里开始,他看完信后便站起身来,三天后重回到这里。其实他从不惹别人,他总是慢条斯里地品他的茶,虽然他背向着大门,但他的心始终都凝视着四周。因为没有人看见过他杀人,但是他要杀的人永远逃不出他的鬼头刀。他总是用一天一夜调查此人,在用一天一夜准备杀人,最后用一天一夜杀人。

“文公子,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光临本茶楼!快请进!”店家恭恭敬敬地把这位都城富家公子迎进了茶楼。店家小心翼翼地说着话,仿佛不是在自家里说话,似乎越墙在别人的屋檐下言语一般。

“嗯!给我上壶上好的茶就行。”文公子一脸傲慢。

“这位兄弟,我可以坐在这里吧!”文公子行至他身旁,行礼道。从来没有人愿意与他说话,也没有人愿意这般近距离的与他说话,更没有人愿意称他“兄弟”。

“嗯!”

“店家,把那上品好茶送到这桌来。”文公子示意着,指了指眼前的木桌。

以往茶水总是店小二远远地送上来的,店家碍于文公子的面子,只好亲自送上前去,从茶壶与杯子偶尔轻细的撞击声中可以发觉店家颤抖着的双手。店家走上前来,由于内心的恐慌,竟然险些摔倒,踉跄着衣袖擦桌面而过。他用刀一挡,宽大的刀柄阻挡住了衣袖袭面,鬼头刀金光威威,吓得店主连忙倒退数步。

“这是上品好茶,兄弟请品尝吧!”文公子随手把一封贴子丢进了竹筒里。

“别人都要他人代送,你却自己来了。不怕仇家追上门来吗?”

“不怕,当然不怕。您呢?怕吗?”

“怕!也不怕。”

“怕是因为您是杀手,不怕也因为您是杀手。”

“正是!”

文公子端起精致的茶杯,闻了闻茶香,轻轻汲入一小口茶。“好茶!兄弟,在这里接过不少生意!”

“哦!”他并没有抬头,依然是静静地品着茶。

“却只杀了两个人。一个恶贯满盈的‘彪恶’,狡猾毒辣,只要是可以到手的金银珠宝,不管用什么方式他会搞到手。最主要的是他杀了自己的同门,夺取了师父的信任。另一个无恶不作的‘飞天’,专偷女人的情后杀害。”

“嗯!”还是品着茶。

“其他的都并非是恶人,所以没有死去!”

“你知道的还不少呀!”

“哈哈!知道,涉肤软骨散吗?”

“不知道!”

“那是一种毒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只要粘上一点在皮肤上,便会快速钻进皮肤,跟随血液进入人体。人就会失去知觉,软如棉花任人摆布。”

“现在知道了。而且,你不是文公子,文公子不会弃自己的万贯家财不要,到这里来寻死。虽然他也不怕死,但他却爱他的钱胜过他的命!”

“哈哈!聪明!我只是借用这付脸皮罢了!”

“你是天煞!”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不必在掩饰了。”一下撕去了附在脸上的那张人皮,露出了一张横肉的黑脸。

周围喝茶的人早已退去殆尽,大家不想引来杀身之祸!

“这里的桌子、椅子、杯子、酒壶、竹筒,都被我涂上了涉肤软骨散。你只要粘上一点儿,乖乖等着吧!”

“嗯!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动我!”

“为了保险起见,刚才店家扫袖时把涉肤软骨散撒向了你。哈哈!”

“你好像高兴的太早了吧!”

“哦!此话怎讲?”

“因为,你也粘上了涉肤软骨散。在我用刀挡袖时,我已经把杯子调换过来了。”

“那又怎样,真正想杀你的人不是我,是他!”天煞噜了噜身后的店家。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店家露出了原形!

“师兄,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他静静地看了看店家。

“是的,你每天都看着我却不知道我就是你的师兄。”

“我坐在茶楼的正中等的就是你。”

“现在药效也差不多了吧!”

“是的!我开始感觉身体不能动弹了。”天煞慢慢坐了下来,对面的人也没有刚才利索了。

“哈哈,师弟,你为什么要和我争!”店家看看天煞,又看看他的师弟。

“我并没有和你争,是你心术不正,师父才不愿意把一身武艺全部传授给你。”

“谁说的,都是你在师父面前胡乱说话,让师父相信你,师父才会这样做的。”

“师兄,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师父。为了一本武功秘籍,你会这样做。师父早猜到了,为防不测他早把武功秘籍放在我这里了。”

“什么?我拿到的是假的。”

“师父你怎么这样偏心呀!”看得出,店家一脸的苦痛,那是长期压制的苦痛。

“忘了告诉你,刚才在你扫袖的一瞬间,我把涉肤软骨散也击回了一部分。就是说你也中了涉肤软骨散。”

“不可能!”

“不信的话,你运运气。”突然,声音来自身后,店小二从柜台上走了下来。“师兄,我才是你真正的师弟。”人起刀落!溅起一片血红,洒落在茶楼的地面上,一刀毙命,天煞软棉棉地瘫在桌面上。

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别人雇他杀天煞,只是没有丢在信筒里。他将信丢在了天煞的身上,一个无恶不作之徒的身上。

“师弟,饶了我吧!”店家瘫软地跪下双膝。

“师兄,你罪不该绝,师父临终嘱咐我不要杀你。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手起刀落,他废弃了师兄的武功,只见那人跌跌撞撞地离去了,留下一地的血痕。

他拿起了天煞丢在竹筒里的贴子,上面写着“天杀”。茶楼从此成为了废墟,没有人愿意再来到这里。不过,天杀仍然坐在扫出的一块空地正中的那张桌子前,品茶……总会有一些人给天杀送食物与茶,他们便是天杀没有杀的人,因为他们大多不是恶人,有些虽恶却命不该死。

“恶人终归会有恶报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恶人终归会有恶报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恶人终归会有恶报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一位白头老翁,拄着拐杖送来了一包银子,嘴里念叨着,眼里却一股深深的哀伤……

“天杀”望着老翁逐渐远去的身影,是老人把“天煞”养大,但又是老人要他的命,因为“天煞”真是恶人,十恶不赦的那一种!老人知道只有“天杀”才能让“天煞”死于他的鬼头刀下,同样他雇人让“天煞”来杀“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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