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坊 | 王静 | 人生如戏（下）
花洲文学
人生 如戏
文|王静
【下】
人财两空
刘能和燕子风风光光地结婚、生子。
翠花溺亡，其父暴毙的消息传到了城里，也传到了刘能的耳朵里。
燕子在正逗着自己的娃娃玩儿，刘能回到家，把翠花的事儿告诉了她，她愣了一下，眼里掠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就释然了，她心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要是不撵走她，她就要扳倒我，为了能幸福地和刘能在一起生活，哪管得了她呀。再说，人又不是我推到河里的，我也不犯法。
翠花的儿子已经十来岁了，在屋里写作业，隐约听到父亲跟后妈说母亲和外公去世的消息，也不敢问，父亲和后妈最忌讳他打听生母的事情，他一问，准挨骂！
他只好把伤痛埋藏在心底，紧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任由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嘴唇也被咬破了，鲜血和着眼泪鼻涕一齐淌下来，浸透了他的作业本……
时光在指缝中悄悄溜走，转眼十几年就过去了。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此时的燕子已年近不惑。女人易老，纤瘦的女人更容易老，燕子昔日弹指欲破的肌肤也松弛了，她的额头上过早地爬满了皱纹。
刘能已知天命，身材发福走样，头顶俨然成了地中海，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油亮亮地闪着光。
至于翠花，这个人早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有苗不愁长，她的儿子已经长成一米八的帅小伙儿，大学也快毕业了。平时，除了要生活费时给他爸打个电话发个信息，没事儿就不跟刘能和燕子通电话，更别说喊爸妈了。
气得燕子心生怨恨，在刘能面前没少说大儿子的不是。
刘能心里清楚这里边的弯弯道道，他店里生意忙，经常不在家，燕子没少摔摔打打给大儿子气受，多年来大儿子对父亲和后妈一直心存芥蒂。
所以燕子一在他耳边吹风，他就把眼睛一瞪：娃们家，木有妈了，你跟他计较个啥？啰嗦哩很！
说罢，也不等燕子辩解，直接摔门而去。出了门，他心里也是不美气，一个劲儿地抽烟。
燕子当脸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撅着嘴，把手里拿的东西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大儿子大学毕业后，他给父亲发了个信息，内容大概就是：响应国家号召，支援边疆。他在校申请到离家几千里之外的新疆乌鲁木齐市去上班。
刘能为此大发雷霆，俗话说，儿大不由娘，他打电话好话狠话都说尽，儿子也不说话，等挂了电话照样该咋办咋办，一句话都不听！他看拦不住，只好作罢。
后来，大儿子索性和新疆维族的一个姑娘处了对象，在乌鲁木齐倒插门安家落户了，不仅连着几个春节没回家，逢年过节连电话也没有一个。
儿子结婚不告诉自己算了，这大过年的不打电话也不回来过春节，刘能气得直跺脚：小兔崽子，翅膀硬了，连亲爹都不认了！
燕子却不这么想，她乐得清静，巴不得大儿子永远不回来，那刘能这偌大的家业就成了自己亲儿子的了！
家电生意越来越红火，今年又赚了不少钱。刘能一高兴，给燕子买了一个大金镯子，她很开心，戴在手腕上似露非露，金子在阳光下熠熠闪光，亲戚邻居都羡慕极了。
随着店里的业务增多，刘能出去应酬的次数日渐频繁，经常半夜三更才回来，燕子不免有些担忧。
这天晚上十二点多了，刘能还没回家。燕子就给刘能打电话，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
凌晨两点多，起风了，窗外的树梢投射下来的影子来回摆动，燕子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莫名地害怕和烦躁。
她怎么也睡不着，忍不住又打刘能的手机。响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子嗲嗲的声音：哎呀！是嫂子呀，刘老板喝醉了，他不回去了，你可别生气哦。
说完就挂了电话。
燕子再打过去，就关了机，再也打不通了。她气得半死，翻来覆去的一宿都没睡。
第二天，刘能回到家，二人不免展开了唇枪舌战，闹得不可开交！
情急之下，燕子把刘能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撕撕扯扯中，燕子把他的脸也抓破了！刘能气极败坏，拂袖而去，俩仨月都不着家。
刘能是啥人，燕子能不清楚？借故离家出走，数月不蹦影儿，肯定是有外遇了！
几个月了，燕子打电话他也不接，有心去店里找他吵闹几句，可公众场合她也不敢太放肆，怕万一惹毛刘能了，还不得立马跟她离婚？那，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悸动，忽然感觉乳房隐隐作疼。
自己最近老是乏力疲倦，她想着肯定是和刘能生气淤堵所致，也没在意。
到了后半夜乳房越来越痛，疼痛放射到肋骨、腋下了，还有点低烧。她赶紧用热毛巾热敷了，吃了两颗止痛片，还是刺痛难忍。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燕子打车跑到县医院检查，医生触摸检查了一下乳房，说：里边有几个硬疙瘩，建议去做B超或者钼靶检查，然后切片病确诊。等三天再来拿诊断结果。
三天后，拿到乳腺癌确诊报告，燕子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她哭着喊着：老天爷呀，这可咋办呀！
刘能得信儿，回来了，安排燕子住了院，还给她请了个护工。
住院期间，刘能一直也没有来看她，燕子给他打电话，他说很忙，燕子伤心不已，常常以泪洗面。
病来如山倒。
药物的副作用、病痛的折磨和心情的郁闷，让燕子暴瘦了几十斤，身材就像烧火棍，瘦骨嶙峋，手伸出来跟鸡爪子一样，一脸苦楚皮，皮肤暗沉无光，看不到一点血色，眼皮也耷拉下来了，眼圈是黑的，眼睛显得茫然无神，年纪轻轻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就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才行。
燕子在医生的指导下，打针吃药化疗放疗，治疗了一年多，血管也发黑变硬变细了很多，癌细胞总算初步控制在手术范围内，经过会诊，医生建议采用乳腺癌切除手术加药物阻断癌细胞再生手术，并要求家属办理相关手续事宜。
这天晚上刘能来了，他嫌弃地看着病怏怏的妻子，目光里没有一丝丝怜悯。
他面无表情地对燕子说：我可以支付你这次的手术费用和治疗费用，前提是马上离婚。
离婚？燕子冷笑了一声：你真是个好导演，又故伎重演哩！翠花的事儿都是你一手导演哩，你现在又拿来复制在我身上了！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牲！你真不是人！
刘能面目狰狞起来：你也不是哪儿的好鸟，当初你咋不反对？现在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说啥都晚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有别的女人了！钱财已经转移了到她的名下，超市是个空壳子，我以她的名义买了房子，车子。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不听话老子一毛钱都不给你，你就等死吧！你这不死不活地拖着，我早就受够了！
燕子悲痛欲绝，痛哭流涕！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她这才意识到，当年，刘能不是爱自己，是爱女人靓丽的外表，爱那青春的肉体！自己遇到的就是一个卑鄙的小人，一旦老去，他就会见异思迁的，再加上重病缠身，怎能不让他嫌弃生厌？
人生真是一场戏呀，十几年前，翠花的遭遇就是一面镜子，自己却看不清，悟不透。现如今自己也重蹈覆辙，遭到了报应，这能怪谁呢！
手术迫在眉睫，燕子没有选择权，她只好签了协议，拿钱做了手术。
医生说，乳腺癌最忌讳的是生闲气。
燕子做完手术，事不遂心，憋一肚子气，她整日闷闷不乐，抵抗力越来越差，癌细胞一天天扩散，没多久，她还是过早地走了！
燕子一走，刘能那个心里滋润呀！走路都哼起了小曲，找人看了日子，就等着跟情妇结婚了！
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还没等到结婚的那天，刘能的情妇就偷偷地把房子贱卖了，把家里值钱的物件一并卷起，跑路了。
刘能顿时懵了，像疯了一样四处打听那女人的消息，未果。谁也不知道那女人是干啥的，住在哪儿，就连用的身份证也是假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刘能的事情传到了老家，村里人都说：刘能这货，玩鹰玩了一辈子，临了临了，让鹰啄瞎了双眼！
（完）
-End--
图|网络
作者简介：王静～Forever，河南南阳人，自幼酷爱文学，愿余生与诗书相伴与爱的人同行，花草点缀，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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