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界 | 李伟: 清明随想
花洲文学
清 明 随 想
文|李伟
清明,清明,天清气明。
阳光继续普照大地,公园里花红柳绿繁华似锦、绿草如茵莺歌燕舞的,有着说不出的娇娆和生气,让你不由自主吟诵起“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的诗句来。可不正是踏春寻花的好时节吗?
今天正值清明,但天气似乎并未有那种“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感觉。我带着家人回老家为已逝去的亲人们“点纸送钱”,表达思念。
走到乡村里来祭祀祖先,乡野里时不时地传来的几声鞭炮声,远处不断飘散的几缕火纸燃烧起来的炊烟,以及混杂的火药、火纸的味儿,不觉间隐隐勾起人们对已逝亲人的缅怀之情。逝者长已矣,生者当如何?
把握住有生以来的每一个今朝,说出来轻松,做起来又谈何容易。何为把握?又如何把握?把握住又如何?生存于天地间,活动于苍宇内,忙忙碌碌者有之,悠然自得者有之,愤愤不平者有之,沾沾自喜者有之,平平淡淡者有之,轰轰烈烈者有之,气壮山河者有之,一息尚存者有之……
人死如灯灭,我们且不提它,人“生”却是一种存活。生而为人,肉体不灭谓之“存”,度过时空谓之“活”。然而,有相同的存在,却有千差万别的活着。也许,正是这千差万别的活着才构成了当前参差不齐、多姿多彩的生存状态。
上午在街道上行走,偶然听到一首别致的歌曲,“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很自然使我想起了近段时间,网红“沈大师”事件来,他倒也很切入这首歌的意境的;“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风光......”
真的,这世界,越慌,越想,越想,越慌;越痒,越搔,越搔,越痒。我们大部分人处在“痒”“搔”“痛”之中轮回着无以抽身无法自拔,就像是一种“瘾”,看似很痛快很爽性,深究起来却也是一种病痛。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是一种不能根除的病痛,也比无痛无痒无知觉好啊,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就“都挺好”的。所以以此来说,我们还是快“活”下来吧,即是我们眼下生活得并不真的很“快活”,但也是我们自己独一无二的生存体验和权利的。
以上都说了些什么呢?尽说些言不由衷无用的话语罢了。眼前的一首唐诗要比我絮叨的话语有趣多了,不妨就诗论事说说这首小诗吧!这是诗人李贺在回归乡村居所之后所写的南园组诗之一首吧,且看内容如何:
花枝草蔓眼中开,小白长红越女腮。可怜日暮嫣红落,嫁与春风不用媒。
诗人面对暮春时节花落之景,不禁概叹流年之逝,美景不再。但诗的情调并不低沉悲凉,反而饶有情味,描绘出一个新奇、清新的瞬间之永恒的美来。可谓意象丰富,使人联想翩翩、神思飞扬。
想那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易逝的。花红柳绿终归有黯然失色,消褪凋零的时节,莺歌燕舞也终会有销声匿迹曲终人散的时刻,红杏枝头春意闹,生命的一切繁华和闹吵之后是什么呢?岁月静好倒也不失为一种返璞归真的境地!
遥想那越女西施当年何其的沉鱼落雁、美轮美奂,也终归是香消云散沉入历史的深渊中了,但那群文人墨客们赋予她的花容月貌、韵雅情调却似乎更依稀可辨动人心弦了。
人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瞬间的,也是永恒的。用苏轼的话说就是:“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过去。人生活在时间和空间的交叉点上,向两个方向展望永恒,得到的却永远只是瞬间。
曾记得,大学时教美学的老师讲,人有两种冲动:审美的冲动和形而上的冲动。审美的冲动是当下瞬时的感受,形而上的冲动则渴望永恒,然而,瞬时不可挽留,永恒不可企及,这是艺术与哲学的共同悲哀。
不过,伟大的哲学家和艺术家的成功就在于:以独特的方式不同程度地沟通了瞬间与永恒。比如,虽然东坡先生离开我们近千年了,但我们时不时还会记得那个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的那一夜,那一夜,他在承天寺与朋友张怀民在一起赏月;那一夜,月明星稀,月华如水;那一夜,“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那一夜,夜不能寐,让人沉醉!
对于我等普通人而言,我们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捕捉属于我们生命中的每个瞬间的永恒的,我们可以用相机用文字来存储和留存我们行动的足迹,心灵的印迹,将来有一天,在我们将老未老之时,我们仍将有幸去观赏去品味那星星点点的永恒之光!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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