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的远方,是每一寸未曾到达;心灵的远方,则是每一瞬牵引你幻想的渴望;岁月的远方,又是每一个你不在意的瞬间被时间驱赶而往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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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孩子睡了,我就把窗子一关、窗帘一拉,顺便把调皮的阳光和热闹一并关在了那厚厚的帘幔后面,然后立即让自己假装入了桃源。只是廉价窗户的玻璃并不是很善于拒绝外面的声音,窗户关得再紧也总会有那么些声音穿过玻璃窗和厚厚的帘幔来挑逗耳朵,进而让渴望安静的心也变得不安起来。
不得不承认,我们越是渴望得到安静的时候,耳朵就会变得越灵敏;无论多么轻微的声响都会撩得多情的耳朵躁动不已。比如此刻,我希望耳朵能随着躯体好好歇歇,可耳朵却偏偏要去好奇窗户外面的那些笑声。不觉间,自己竟已经挪步到了窗前。伸出食指悄悄在窗帘上钩开了一条缝,刚打算把目光塞出去,一绺阳光刷就滑了进来,吓的屋里的尘埃四散而逃。可阳光却不慌不忙的安抚起这些紧张的尘埃,只片刻功夫,尘埃们就由四散而逃转为悠哉游弋,甚是美好。
看着阳光里游弋的尘埃,一瞬间觉得世界突然变得安静极了,以至于放任着自己发了一小会的呆,才把目光从窗帘缝隙中塞了出去。外面的音乐很杂——人们总是很喜欢将自己喜欢的音乐拿出来与路人分享,只是每个人都坚持着自己的喜欢、并执着于将喜欢调到最大声——虽然隔着玻璃只能听到些凌乱的“咚呲哒呲·······”,也还是很恼人。除去这些嘈杂和嘈杂中偶尔出现的笑声,我能得到的就是目光触碰到的一切了。
透过缝隙,我看见路人们都在笑,笑那些呲着牙拍照的大黑脸;大黑脸们见有人看着他们笑、也还以笑。路人微笑,他们大笑;路人捂着嘴笑,他们呲着牙大笑——然后慢慢靠近,再突然伸手把捂着嘴笑的路人也抹成大黑脸;然后被抹开始追,决心把黑再抹回去;接着就是满大街的你追我跑,累了就叉着腰相视而笑。原来摸黑脸已经开始了,若干年前我也曾抹着大黑脸笑着追逐过人群中没被抹黑的脸的。那时的我们总是很善于突然出击······可如今面对这个画面,却没有一丝想参与其中的冲动和欲望了。只觉得那些追逐与欢笑都好傻,而我躲在窗帘后面却笑了——笑现在的他们,也笑曾经的自己。
不知道扒着那条缝看了多久,当发现孩子站在身后对着我笑时屋里的阳光已经离开。孩子问我在笑什么?我轻轻摇摇头“我们该出发了。”“刷啦”,窗帘朝两边滑去,屋内的昏暗立马散开,只是已经没有阳光的来安抚惊慌的尘埃了。尘埃只好无趣的惊慌失措着,它们也很明白,没有了阳光,任自己再怎么“惊慌失措”也没有谁会去理会的。
出门前孩子要求我给她们每人扎两个小辫——因为她们知道自己的父亲真的会编两个小辫。
出了门她们就开始抿着嘴笑,并不时轻轻晃动一下我牵着她们的手、用目光告诉我自己发现的有趣的事情——一群又一群的大黑脸呲着嘴从旁边走过。而且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而这可笑却“我们”发现了。
走到步行街,成排的桌子已经摆好;由于桌数较多,直着摆不够,只好绕着广场又摆了几圈才勉强把桌子都塞进了预订位置。
那场面简直就是——再广角的镜头都装不下,这绝对是我觉得最恰当的表达了。
“爸爸,这里好多双胞胎呀!”
“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吗?像照着镜子吃饭一样,好神奇呀!”
还没坐下,孩子就仰着小脑袋一连丢出来许多的问题和感叹,我只好笑着敷衍“赶紧看看你们的票,然后找到属于咱们的桌子……”
四人一桌,相对而坐;桌面散松垫柏,九菜一汤,有酒有肉,取意圆满长久。孩子不懂,大多数人也懒去揣度。多是筷子一撩,塞个满口喷香。菜有些凉了,吃肉敷嘴却别样的香。周边全是拍照的和被拍照的,拍照的侧着脑袋找角度,被拍的边满嘴五味还得边分些些角落来搁置笑容。吃相如何相机、手机来定格,滋味如何舌头牙齿来记住,各得其所又各得其乐着。
与往年双胞节相比,今年的桌上多了个生日蛋糕,这是为墨江哈尼族自治县40岁生日而特别定制的甜美。能分享这份甜美是幸运,能这样许多人坐在一起祥和的吃长街宴也是幸运。这份幸运,源自伟大祖国给予我们的安定生活和各兄弟民族之间的相互团结。这长长的排桌两侧微笑的来自五湖四海,语言不同、肤色各异,可笑容却都一样的真诚而甜美。
暮色垂落,美酒佳肴装进了肚里,滋养身体;愉悦的心情和随处可拾的笑容刻在了心里、沾得满身,滋养灵魂。聚散的事情本就随缘,宴席终究要散。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拍成照片再带走。待将来可以在记忆模糊时再翻出来,当故事讲给自己听:从前,我吃过一餐饭;那是一千多张桌子连在一起的宴席······桌子两边坐着一模一样的人,他们就像照着镜子吃饭一样······夜幕中,我们又将赶往另一处安宁之地。那里有音乐,还有一群围着一锅——一大锅炭火跳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