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写父亲
今天刷手机看到妹妹公众号“清欢听海”一个标题《怀念父亲》的文章,点开显示“该内容被发布者撤回”,有点失望,然后顺序翻了一圈,“作家地带”公众号有很多篇写父亲的文章。
一个福建的妹妹写她父亲69岁肿瘤切除,现在74岁还健康地活着。我好羡慕,给她留言“你的父亲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而我的父亲永远地离开了”。一个云南宣威的妹妹写她父亲对她的爱,很朴实,没有任何修饰,却最让我感动,这个写的“明明就是我的父亲”。像刘和刚的歌曲《父亲》一样,我每每唱起这首歌,都觉得这唱的就是我的父亲,总会不自觉地从心里感谢刘和刚,他怎么知道我父亲吃了这么多的苦。
今天看了别人写父亲的文章,我想其实天底下所有的父亲都一样的伟大,也一样的可爱。很多人笔下的母爱最伟大,也最多人写母亲,而我就是剩下的那个奇葩,总是不自觉地写父亲,一而再,再而三,有时连自己都讨厌。
还记得小时候,隔壁家炒猪肝,两个弟弟小又特别想吃,就扒在窗子上看别人家吃。第二天刚好赶街,你买了半斤猪肝提回来,妈妈说:“你咋个要买?太贵了!”你说:“小娃娃想吃,给他们吃一回。”现在这些东西被称为“垃圾食品”,可是那时候太穷了,能吃点这些就已经算是改善生活了。
还记得每次回家,你都给我做酸菜肉,我每次都说“不用麻烦了”,而你每次都说“爹爹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这道菜”。其实还有很多,只是你谦虚了。我最喜欢的是你带我们上山,带我们柴火烧洋芋,再配上妈妈做的干酸菜汤,绝了,当时那真是人间美味,现在想起来还会有口水。
高中刚毕业的时起候,因为落榜,我特别失落。妈妈没有读过书,总是会无意间戳到我的痛,而你总是瞅妈妈一眼,什么也没说。每次我睡懒觉的时候,弟弟妹妹们都被叫了个遍,而我,你从来不叫。可能只有你知道,我在落榜的日子里一直失眠,所以第二天起不来。爹爹总是那样心细,生怕我再次受伤。为这事,妹妹常常提起,我会不要脸的说“爹爹妈妈爱我多一点”。这是我自己挑事闹着玩,其实你给我们的爱是一样的,只是我记得的爱多了一些。
我在晚上砍猪草时,不小心砍到了手,好像砍到了一股血筋,血流的太多。你一把拉上我,把我伤口压住,往医生家送。第一次见你这么紧张,到医生家刚好又停电,你去别人家借了一盏煤石灯。在缝合的时候,医生说不打麻药,你说孩子受不了,第一次感觉到父爱,你以前一直没有表露,原来你这么在乎我。就在那时那刻,女儿才真正的爱上你。因为灯光暗,医生又不够专业,我受伤的手指伤口缝合的很不完美,现在两个孩子看到就会说很难看,我很自豪的跟她们说“这是外公给妈妈的吻印”。
太多太多,记忆有点模糊,但点点滴滴都是爱。
一次一次住院,我们兄妹守候你,你总觉得你的孩子是最好的。妈妈跟别的病友说“我家这些娃娃太心好了”,爹爹妈妈的眼里怎么就没有“别人家的孩子”呢,每次你在别人面前炫耀你的孩之时,我会开玩笑“别人家的孩子是来讨账的,你的孩子是来报恩的”。你一直默默的爱着,但从不说爱我们。跟你比起来,我打着爱的名义,绑架我的孩子好好学习,显得太渺小了。
在你离开的时候,我在你灵前哭得死去活来,我哭“孩儿是你心头肉,孩儿是你掌中宝”。其实爹爹,你是孩儿的全部,你走了,剩下的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我。这几年跟我一起生活的时间,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我习惯了你的存在。如果你看到我今天的样子,你会不会骂“豹子吃尼,嚎死路,眼睛都哭瞎了”。爹爹,记忆中你就打过我一次,连骂我都那么温柔。
福建妹妹第一次写她的父亲时她34岁,父亲63岁;第二次写她41岁,父亲69岁,那年她父亲肿瘤切除;今年再写,她父亲74岁,她46岁,父亲依然健在,恭喜她们一家。而我第一次写父亲可能是初中,今年写了第N次,多希望不是“怀念父亲”,也不是“忆父亲”,而是“我的父亲”。开头写父亲的外貌特征,以这种愉快的形式开头,虽然是小学生的思维,但却是最幸福的味道,结尾是我的父亲身体健康,慈祥开朗。
我在努力的坚强,尽量让自己处于工作状态,尽量不去想你。
真的会有来生吗?爱你,无论你在哪里。
独孤朱为小丽荣配小诗一首:
又是一年父亲节,
岳父去世快一年。
可怜老婆多思念,
流尽眼泪想父亲。
思念深情感动我,
劝其勿哀好好活。
老父此生最大愿,
儿孙幸福全美满。
PS:
1. 妹妹公众号“清欢听海”今天重新发了文章《怀念父亲》,写得真好,请您品鉴。老公的公众号今天也发了这篇文章。
2. 本文中有许多云南宣威言,在此特别解释一下,也是保护传统文化。
赶街(音:赶该):赶集,农村每隔几天的集市交易。
咋个:为什么。
柴火烧洋芋:用柴燃烧的方式烤土豆,这是宣威人最喜欢的吃土豆方式之一。
干酸菜汤:云南多地把腌制的酸菜晾晒干燥后,用于烹调,可咸可淡,解暑降温,是夏天干农活时最解渴“饮料”。
砍猪草:切猪草,因为有的植物比较硬,动作就是砍了。
一股血筋:一根血管。
煤石灯:乙炔灯,使用时有危险。
豹子吃尼:长辈骂小孩的话。
嚎死路:哭什么哭。